事实上,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华南与华东地区的裸体主义实践结束之后,裸体主义的实践在中国公众的视野中便销声匿迹了,但并不等于其实践的完全缺失。在一些特定的地区,即使是在“文化大革命”那种彻底排斥性、身体等话语的极端政治气氛下,裸体的实践仍然存在,比如一些具有较强民俗色彩的裸体。
对裸体的排斥,来源于对性的极端排斥的文化。在这种文化下,裸体被与性联系在一起,性被污名化,裸体也便被污名化了。而到了20世纪末,裸体多次成为中国大陆社会的公共话题,挑战人们既有的价值观。比如1987年11月,《裸体艺术论》的出版;1988年12月,北京《油画人体艺术大展》开幕,18天中,约有22万人参观;以及《画魂》《红樱桃》《红河谷》等影片中的裸体镜头;2004年前后汤加丽多部人体写真集的出版,2011年初“人大裸模”苏紫紫事件,等等。这些都将裸体一次次提到公众的视野中。针对裸体的去污名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所以我们不能忽视这些事件的出现。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公共裸体事件的活跃,比如公共裸体摄影、裸体的行为艺术、裸体表演,甚至包括私人在公共场所的“裸奔”,等等。关于公共裸体与裸体主义的区别,我们已经在第一章进行过讨论。虽然二者有很大不同,但公共裸体的活跃,提供了一个关于自由使用身体的社会舆论,有助于人们对“裸”脱敏,对相对“不张扬”的裸体主义更加包容。
媒体报道过的一些重要的公共裸体事件,比如:2001年5月17日,女画家何成瑶在长城即兴脱掉上衣,创作行为艺术作品《开放的长城》;2003年9月20日、21日,重庆人体模特大赛决赛,参赛选手全裸上阵;2003年11月,《民工同志》当代艺术展在北京展出,作品由200多名赤裸上身的民工组成;2005年4月,41名艺术系大学生在成都郊区的一处草坪上露天全裸,用身体组成电子邮件符号“@”;2006年5月14日,国际裸体日当天,在北京与河北交界的潮白河边,5位画家村的艺术家和一位大学生先后裸体爬上河边一座沙山的峰顶,他们高举双臂,大喊:“享受阳光!”;2006年9月,常州技术师范学院艺术设计系副教授莫小新在“人体艺术与人性意识教育”教学研讨会上脱光衣服现场向学生讲解;2006年9月30日,诗人苏非舒在一次诗会上裸体朗诵,被主办方叫停……此外,还有一些影响很大但最终失败的公共裸体事件,比如2004年9月,武夷山“千人裸体摄影周”,事先声势非常大,而最终无一人裸体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