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他是在摩苏尔长大的,获得了牛津大学的学位。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在哥伦比亚大学当过交换生。塞缪尔雇佣他当了三年的助手,他们的工作集中于研究尼尼微古址。他来美国是为了寻找石碑,因此急着要见我。
服务员送来了我们的饮料。我放了点糖在浓咖啡里,搅拌了一下。
托马斯吹了吹他的薄荷茶。
“我表示遗憾。”他说。
“谢谢,确实很难接受。”
“是的。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相信他走了。塞缪尔对我来说,远不止是我的老板。他为我最后一年的大学生活提供资金,当我父母失去房子的时候,是他帮助我们渡过了难关。我无法表达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的痛苦,我为此大病一场。”
听他说这些,我感到一丝嫉妒。他显然和我哥哥关系很亲密,但同时我的疑虑也消除了,至少他的动机是诚恳的。当我告诉他哈尔偷了石碑后就死了,他一脸震惊:“关于这个石碑,你知道些什么吗?它是新亚述时期的,好像是塞缪尔从伊拉克运回家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来这儿的原因——把它带回去。但你真的知道它是什么吗?你发现它的时候肯定作过估价了。”
“有个问题。哈尔把它藏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儿。”目前,我还没有提到哈尔设计的游戏。托马斯用餐巾纸包裹着茶杯的外围,静静地坐着,沉思着,考虑着形势的变化。
我又问道:“那块石碑,不知怎么好像和炼金术有关,你知道些什么吗?”
他摆弄着餐巾纸,含糊地说:“对不起。你所说的让我感到心烦意乱。”
这是有意回避我的问题吗?我不打算立即追问他,转而问他是怎样认识塞缪尔的。
“我第一份工作是在国家博物馆。你知道的,你哥哥定期为他们作咨询。员工们完全信任他,他们支付不起费用,但他自己总能从一些地方获得研究经费,他没有提到过我吗?”
“提到过,不过他不怎么谈论工作的事情。”
我怕让他反感,因此没有直接问他我最想知道的答案。我想再多了解他一点,于是我提了一个能够让他稍微打开话匣子的问题:“战前你成功逃离伊拉克了吗?”
“没有,直到美国人进入巴格达之后我们才离开。当时整个城市都戒严了,想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人们幻想着最后的外交手段能够带来奇迹,但紧接着炸弹就从天上掉下来。最奇怪的是,直到我们丧失权力以后,才在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上看到我们周围的建筑物在爆炸。太难以置信了,我在观看一场灾难的发生,而事实上我已经置身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