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就是库布里克。”(16)

《光荣之路》展示了库布里克非凡的电影拍摄能力和他认为战争是徒劳的这一观点。他用亮色调、广角镜头拍摄军官所在的城堡内景,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战场上的士兵们暗淡、灰色的镜头。库布里克虚心从大师们那里学习,他非常仰慕马克斯·奥菲尔斯那种流畅的镜头移动和奥逊·威尔斯那种深焦、广角、低色调的拍摄方式。在《光荣之路》的拍摄过程中,这些都得以恰到好处地运用。库布里克通过影像呈现给观众一台充满戏剧性的演出,这就像是一场象棋比赛,只是参与比赛的不是棋子,而是活生生的人。库布里克通过使用长镜头和远景拍摄发生在无人地带的那场战役,虽然达克斯将军身处现实的战争之中,但这样的拍摄手法使得他看起来处于一种梦幻般的状态。库布里克在拍摄战争场面时对于摄影机的有效使用使得当时影评人彼得·考伊称赞道:在库布里克的手中,摄影机“毫无疑问地是一种武器。”影片结尾处的剪辑非常经典,那是一组由士兵们厌倦战争的表情组成的蒙太奇画面,画面的节奏伴随着影片中那位德国女孩的歌声而不断变化着。

《光荣之路》的演员们在库布里克的导演下都表现极佳。饰演达克斯上校的柯克·道格拉斯很好地把握了人物的心态。达克斯上校本来极力反对米罗将军要求他的士兵攻打安特山,但因为米罗威胁要将他撤职,为避免牺牲更多无辜战士他只好答应。阿道夫·门吉欧是《光荣之路》所有演员中最适合演战争片的。当时,他已经六十八岁,是该退休的年龄了。他的职业生涯从1914年开始,那一年他主演了影片《门后的那个人》。在政治上,门吉欧是一个极端保守的人,他曾经在军校学习过,之后参加了“一战”。在战场上,他是救护队的队长。1944年,他参与创立了旨在“维护美国理念电影协会”。1947年,他参加了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的听证会,成为了那次听证会“友好的”目击者。10年之后,他参与拍摄了《光荣之路》。在拍摄这部影片时,库布里克告诉门吉欧他饰演的布鲁拉尔是影片中的一个重要人物,而且他才是这部影片中真正的英雄。在影片中,布鲁拉尔与一心想要荣誉的达克斯上校和米罗将军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门吉欧经验丰富,演技纯熟。1923年,他主演了查尔斯·卓别林导演的影片《巴黎一妇人》,当时卓别林这样给他解释银幕上的表演:“门吉欧,一个演员是这样表演的:当你在卧室里时,摄影机就像门外的一个人在透过锁眼看着你。”

在刚刚开始拍摄《光荣之路》时,门吉欧对理查德·安德森说:“我很想知道这部影片会拍成什么样?”影片发行之后,安德森跑到比佛利山庄去找门吉欧,他们闲聊了一会儿,但并没有谈到《光荣之路》和斯坦利·库布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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