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就是库布里克。”(14)

影片《光荣之路》中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场景就是无情的子弹连续射击法国人的战壕。在这个镜头开拍之前,库布里克带着理查德·安德森来到了他准备拍摄这个镜头的场地。“他说:‘这里就是我们准备要挖战壕的地方,’”安德森回忆道,“后来他们就是在那里挖了战壕,并在上方铺上木板。”库布里克想让摄影机在移动车上前后移动,但因为他要让摄影机同时能拍到头上的天空和士兵脚下的泥土,这样无法做到移动拍摄。于是,他下令把战壕的宽度扩大到6英尺,以便移动车和摄影机可以自由移动。他的这个建议招来了技术顾问瓦尔登费尔斯的强烈反对,他认为“一战”期间法军的战壕是非常狭窄的,库布里克这么做是不符合史实的。虽然遭到了反对,但库布里克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让艺术部的人员在战壕上铺上挡泥板。这一点是符合史实的,挡泥板的作用是使士兵避免掉入下面的泥潭中。而在拍摄影片时,这个办法使得长时间的移动拍摄成为可能。摄影移动车在挡泥板上自由移动,而摄影机把镜头对准了那些疲惫不堪、厌倦战争但又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士兵们。

安德森回忆道:“战壕看起来很可怕,天气很潮湿,有些阴冷,灰蒙蒙的。我们都生病了,所有的人都感冒了,从拍摄第一周开始我们就都生病了。我们每个人脸色都不好,这对影片的拍摄当然是有影响的。” 在摄影移动车上放着一个凳子,拍摄时,库布里克就坐在上面,每个镜头拍完之后他都会叫停。剧组工作人员不停地往挡泥板下面塞木头,以此来铺平道路方便摄影车围着道格拉斯、理查德·安德森、乔治·克劳斯等几个主要演员来拍摄。

当米罗将军和圣·奥本少将到战壕边上慰问那些疲惫的战士时,敌军向他们这边发起了猛烈的轰击。由于安德森曾经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而且还花了很长的时间学习历史,因此他知道即使炸弹此起彼伏地在他们身边爆炸,圣·奥本也不会去理会它们,因为他很想在米罗将军面前给他的士兵树立勇敢的形象。安德森按照他的理解来饰演圣·奥本这个形象。他回忆道:“斯坦利说:‘迪克,你应该知道周围有炸弹在轰击。’我说:‘是的。’当看到我的表演时,他什么都没说。如果你的表演能让他满意,他就会让你自由发挥,这才是一个好导演。导演是一位观众,如果他对一个演员有足够的信任,他就会让这个演员自由发挥,但如果他无法理解你的表演或者你本身表演的不够好,他会在整个影片的拍摄过程中紧跟着你,有时会让你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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