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上面所描述的各种“混合”婚姻不应该被看成是家族态度出现巨大转变的证据。然而,在詹姆斯生前,很难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事实是,所有这些婚姻都与另一个贵族家族的结合(在康斯坦丝与塞瑞尔·弗劳尔之间有一点例外,因为后者是在结婚以后才获得的贵族身份),这并不是巧合。人们认为这些与英国及法国精英们的结合所带来的社会利益远远超出了宗教妥协的成本。但是,如果认为这是为了提高社会地位所采用的某种手段,那就大错特错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按照《犹太新闻》的说法,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社会地位的提高,才使得这类婚姻有可能出现:康斯坦丝能遇到塞瑞尔·弗劳尔是因为她的堂兄能到剑桥上学;汉娜遇到罗斯伯里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一位有名望的政治家及体育家(据说他们是在新市场由玛丽安娜·迪斯雷利介绍认识的),而且还因为费迪南德与罗斯伯里很熟。正如卡西斯已经证明了的,19世纪末期金融城里的银行家把女儿嫁给贵族的比例非常高(在他选取的私人银行家的样本里不少于38%,按全部银行家及银行董事算的话至少24%)。
在这一时期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与贵族之间的关系中存在的问题经常被提及。其中最受关注的问题是,纳蒂在1885年被提升为贵族,这代表罗斯柴尔德家族自老迈耶的年代就开始发动的社会认同运动的最后胜利。与此同时,那些认为19世纪下半叶出现的“封建化”进程侵蚀资本主义的企业家精神以及自由精神的人,也经常引用这件事来作为例子。现实其实更加复杂。从准男爵到世袭的贵族身份的转变,其根源在于罗斯柴尔德与继任首相以及与皇室成员之间的关系,因为社会地位的提高是作为对参与政治或公共事务的奖励,而且也是皇室眷顾的标志。同时还值得关注的是,对于犹太人在国会下院取得席位权力方面,英国在很多方面落后于其他欧洲大陆国家。
奥地利方面的情况充分说明了所涉及的地位等级的敏感问题。从技术层面看,罗斯柴尔德家族最先是在1816年的时候从哈布斯堡皇帝那里获得了上等人的身份—名字中的前缀“冯”以及一个纹章,6年后又加上了一个“男爵”头衔。然而,一直到1861年,才有一位罗斯柴尔德人—安塞尔姆获得了贵族的政治待遇,在帝国议会中获得了席位。而根本性的社会成就—上朝的权利一直到1887年12月才获得,当时,阿尔伯特和他的妻子被正式宣告成为“国戚”。根据《时报》的报道,这是“第一次在奥地利对信仰犹太教的人授予了这种特权,而这个事件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也就是在此之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成员和奥地利皇族的成员才开始了在奥地利社会上的融合。具体说来,内桑尼尔以一种他父亲和祖父根本无法想象的方式被维也纳的贵族社会所接纳,被威尔泽克公爵这样的大人物用耳熟能详的“杜”来称呼,而且威尔泽克公爵认为他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绅士,拥有真正高贵的品格”。与梅特涅家族的关系也仍然具有无法估量的社会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