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詹姆斯的项目最终需要依靠伦敦分行,因为只有伦敦资本市场的资源才能满足规划中的法国铁路线的需要,即便法国政府提供了补助亦是如此。如纳特观察的那样,北线铁路只会是“一个资本问题,如果我们能够在伦敦找到一些适合的人,深入地参与进来”。他向列昂内尔提出建议说:“我们不可能承担这么长的一条铁路,除非得到英国资本家的支持。”他特地敦促列昂内尔将格林银行和乔治·斯蒂芬森拉进来,前者对铁路十分感兴趣,后者的工程专长则是一笔无价的财富。鉴于北线铁路通往英吉利海峡支线的重要性,其他英国商人也争先恐后地加入进来,尽管并非所有人都受到欢迎:戴维·萨洛蒙挤进生意当中就带来相当大的不悦。如此多的英国人对这条铁路感兴趣,这可能解释了纳特反对参与铁路建设的声音在1843年消失的原因。此外,他开始相信股价将会涨到一个“非常高的水平上”。确实,法国铁路股票在伦敦市场上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如迈耶报告的那样:
这里的人们抓住在你们国家出现的每一个机会,不管它是一条铁路还是一笔贷款……鉴于股票投机者在这里获得的财富,人们确信,不管计划看起来多么庞大,一个非常壮大的派对肯定会组织起来。
尽管他们对于法国铁路的长期赢利能力持保留态度,但伦敦几个兄弟也难以抑制自己对于英国市场超级能力的自豪之情。“我希望你已经卖出了大量的北线股份。”安东尼于1845年9月敦促列昂内尔,“让我的拉比向我们展示,英国人能够消化所有的股票,尽管它们多得像恶心的法国蛙(英国人对法国人的蔑称)一样。”他的弟弟在第二年也表达了类似的感觉:“我看到的越多,我就越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像我们的老纽考特;如果我们不托市的话,那些垃圾一样的法国股票能卖得出去吗?我想我们应该置身事外一点,像其他人那样做个大人物。”这种盲目的爱国情感,也是罗斯柴尔德代沟的一个重要方面。
詹姆斯开阔的视野加上伦敦市场的能量,是一个成功的秘诀。当北线股份的每股价格从500法郎蹿升到760法郎时,他在这条铁路上的豪赌似乎非常正确。即便他的英国侄子们也不得不承认它的前景看起来非常好:自上市之日起,每天的进账额都超过了两万法郎,尽管铁路还远未完工,而且公司还缺少合适的火车司机。此外,公司许诺向运作者提供非常可观的回报,尽管这笔数额占了公司预期收入的一半—而且经过调整,又多了一些。詹姆斯很快便效仿哥哥萨洛蒙,寻求“垂直整合”的可能性,他准备进一步投资比利时的煤矿。“每个人都认为煤炭就像黄金。”他对此热情高涨,这一观点即便连谨慎的安塞尔姆都未提出异议。他非常有信心地说,巴黎分行投入煤矿的300万法郎(联合了塔拉博兄弟),“过一段时间,将成为最重要的一笔投资,因为煤炭的消费需求与日俱增,这归结于欧洲大陆开通了如此多的铁路以及工业的发展……”北线铁路能够以具有竞争力的价格拿到煤炭;同样的,运送比利时煤炭成为这条铁路的稳定收入来源。
那些指责詹姆斯在铁路事务上只注重眼前利益的人,此时不得不放弃这一观点:与萨洛蒙一样,詹姆斯构建了一个长期工业投资的投资组合,其核心是他在北线铁路中的投入。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次分离举措,不仅仅是因为伦敦分行没有作出同样的选择。这在短期内是一个更为安全的选择,而且无疑减少了纽考特在1847~1848年的铁路股份价格重挫时的损失;但是从长期来说,这意味着只有巴黎分行能够从19世纪50年代工业投资中获得巨额的资本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