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失灵指受某些因素影响,市场无序运作,导致资源配置效率低下以及其他非理想结果。那么研究这些因素对我们考察国际市场一体化有何影响呢?在这一章,我们将重点讨论市场失灵的一种体现:竞争者数量少,资源集中水平高。在全球化大背景下,人们对这个现象的讨论尤其多。全球化的支持者与反对者都把全球化与已故的经济学家威廉·萨菲尔提出的“强者原则”联系起来,他们认为,随着市场一体化程度的提高,多数产业逐渐被少数几个竞争者主导。
关于资源集中的问题,这类论调并不新鲜。100多年前,马克思就写道:一个资本家往往消灭很多资本家……导致资本大鳄数量不断下降,这些资本大鳄控制并垄断了所有优势资源。对此,众多全球化的反对者都表示赞同。更加奇怪的是,全球化的支持者应该对此论断了解得更加清楚,却也认同这个论断。比如,在20世纪70年代,波士顿咨询集团的创始人布鲁斯·亨德森就大力宣扬他的“三强鼎立法则”,他认为:“在具有稳定性和竞争性的市场中,每一个行业发展到最后都会形成最多由三家大公司所霸占的局面。”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杰克·韦尔奇将亨德森提出的数字进一步降低,他说过一句尽人皆知的话:在各种业务上,通用电气必须成为第一或第二。此外,在20世纪90年代晚期,美智管理咨询公司到处宣扬 “银牌得主的悲哀”,它提出一种极端的观点:成不了第一名,你就一无是处。显然,接下来恐怕就要宣传“零法则”了,即这样下去,包括垄断者在内,谁也挣不到钱(马克思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很多职业经理人仍然将这类提法奉为圭臬。在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我曾在网上做过一次调查,有几百名经理人参与了调查,其中58%的人认同“全球化容易导致很多产业变得更加集中”,64%的人认为“真正的全球化公司应该以进军世界各地为目标”。这些调查结果再次反映出人们倾向于认为全球化会导致资源集中于少数竞争者,反映出人们倾向于认同第二章讨论过的世界2.0的观点。如果你支持全球化,认为国际差异不重要,你可能很容易地就认为跨国公司是在用自己宽阔的肩膀背负着世界前行。如果你反对全球化,可能认为跨国公司就像吸血乌贼一般用其贪婪的触角越来越紧地缠住了人类。世界2.0的观点关注的焦点就是全球化导致的资源集中水平,正如调查结果显示的那样,人们普遍认为集中水平会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