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把我扛回我自己的房间。我平常也是在他们的屋里谈天说地,今天显然也不想回去。他们把我放在他们屋里一个下铺上躺着,然后把其他人都轰出去打牌。这两个家伙下午没喝多少,这时候面面相觑,十分清醒。我听见他们说,当时在军校我就觉得他看她眼神儿不对。另一个补充说,难怪他要跑到我们班上去补习一级英语。这厮太过分了,居然泡老师!一位又说,这下可好,三角恋,那画家又高又壮,如果打架,我可不想帮忙!
我头蒙在被子里,一边流泪一边听他们胡扯,白酒红酒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那晚我在他们宿舍吐了满地,后来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空心人了。
你
艺术家来找你是有真的有事。他被策展人鼓动要去海外办展,需要把背景资料翻译成英文。他不相信策展公司工作人员的水平,觉得只有你才能用英文准确转述他要表达的观点。这也是事实。
今天那个人的表现让你很寒心。从军校时起他就暗中纠缠你,平地惹你心里起了涟漪,然后自己又躲得无影无踪。突然一下子出现,自己喝得烂醉不说,还带了两个你的学生来让你难堪。在水房里,他的小动作更加是猥琐有余,美感全无。
画家走后,你打开窗户,收拾一片狼藉的房间,干了一半,突然委屈地趴在床上放声大哭。你下楼给爸爸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我要回家。”回到家里,你把自己关到小屋子里不出来。爸爸在外面团团转,你听到他自言自语,“这孩子,怎么越大越难伺候了呢!”
次日早晨,三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餐。爸爸妈妈都没有问你怎么了,他们尽量语气轻松地谈论政治八卦。你听着听着,突然放下筷子说:“爸,妈,我决定出国了。”
系里正好有一个和美国斯坦福大学交换学生的机会。导师早就说过,你对系里有很大功劳,如果你想去的话,这个机会就是你的。当时你没有心思离开学校,当场就给谢绝了。你决定今天马上再去问问,看看这名额还在不在。如果爱情被反复证明是一个不经推敲的玩笑,至少你还可以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