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币亡国古今同理(1)

不仅仅是北宋,南宋纸币的破坏作用更为明显。南宋初期,首都临安府(今杭州)商品经济发展迅速,贸易繁荣,生意越做越大。笨重的铜钱不能适应贸易需要。于是,就像百余年前的成都那样,又产生了需要轻便货币的客观要求。这导致产生交子的过程又在临安府重新上演了,很快就出现了“便钱会子”。开始它就像早期交子一样是一种存款凭证、商业汇票,后来逐渐发展成为类似私交子的民间信用货币。发行“便钱会子”的暴利引起了政府的眼红,再加上本来四川还有钱引流通作为榜样,于是政府就将会子国有化。1160年,钱端礼任临安府太守,将会子收为官办。1161年,南宋中央政府设置行在会子务﹐按照四川钱引的发行办法来发行会子。.

国有化几年后,会子就已出现通货膨胀贬值现象。宋孝宗开始还比较谨慎,甚至一度有废除会子的想法。不过,就像北宋一样,在面临财政困难以致统治危机的时候,统治者自己制订的游戏规则形同废纸。《通考》卷九《钱币考》记,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年),“诏第三界、四界各展限,令都茶场会子库将第四界铜板接续印造会子二百万赴南库桩管。 ”(汪圣铎..两宋货币史,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也就是说第三、四界各延长流通期限三年,并加印第四界会子二百万,共同流通。从此开始纸币超发愈演愈烈,至淳佑七年(1247年),规定十七、十八两界不再收回,永远流通。实际上,会子纸币的恶性膨胀已经导致政府失去金融信用,以新换旧都已失去意义。宋度宗(1265~1274年)咸淳初年,权臣贾似道建议,发行一种新的纸币──“金银关子”,也就是玩弄改变货币名称的把戏,结果是物价再次暴涨,纸币再次暴贬,经济崩溃。

当然,这时的南宋离灭亡也已经不远了。纸币滥发之于宋朝灭亡的关系,用《宋史》上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楮币蚀其心腹,大敌剥其四支”(《宋史》,卷405,《袁甫传》,转引自漆侠,《宋代经济史》,北京:中华书局,2009.)。当一个国家的内部已经腐蚀殆尽,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外部强敌的入侵呢?.1279年3月,元军在崖山海战中彻底消灭南宋军队,丞相陆秀夫背着8岁的小皇帝赵昺跳海自杀,祸害宋朝300年的交子、会子和关子等一干纸币也随之消亡。

征服南宋的元朝又如何呢?是否会吸取前朝灭亡的教训呢?事实是,元朝凭借自己残暴的武力,更加变本加厉地发行和流通纸币。这被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看在眼里,他说:“这种纸币大批制造后,便流行于大汗所属的国土各处,没有人敢冒生命的危险,拒绝支付使用。所有百姓都毫不迟疑地认可了这种纸币,他们可以用它购买他们所需的商品,如珍珠、宝石、金银等。总之,用这种纸币可以买到任何物品。大汗的所有军队都用这种纸币发饷,他们认为它与金银等值。”他不无艳羡地说:“由于这些,可以确切地承认大汗对于财产的支配权比世界上任何君主都要大。”([意].马可·波罗..马可波罗游记,梁生智译..[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8.)是啊,利用强制力推行纸币,对人民的实物财产予取予夺,对于统治者当然是无比惬意的事情。但是,马可·波罗没有也不可能看到纸币对国家经济潜移默化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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