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币是民间谋利者的创造(2)

交子的信誉度提高和金属货币的留库时间加长为交子铺户对外贷款提供了空间,北宋是中国古代商品经济高度繁荣的时期,充足的商业机会刺激着人们的投资欲望,交子铺户的对外贷款有充足的客户,双方一拍即合。当然,最初的贷款是试探性的,但实验可能发现,交子的信誉度很高,商人们对于交子的方便性也越来越依赖,兑现金属货币的比例很低,相对稳定数量的金属货币储备足以让交子铺户获得丰厚的贷款利息收入。而且,根据清朝19世纪20年代山西票号的发展历史来看,这些金融机构还会有意识地延长客户存款时间和在异地可兑现时间之间的周期,比如相隔几个月才能兑现,这也为放贷牟利赢得了时间,当然这必然是在金融机构拥有高度商业信用的前提下才可能实现的。

人类的本性是贪婪的,当起初的小试牛刀尝到甜头后,交子铺户势必不断扩大贷款占金属货币储备的比例。但是,这个比例毕竟是有一个限度的,因为交子的信誉再好也必须要留有一部分金属货币以备兑换。

在一些具有偶然性的场合,也许是金属货币不足但客户仍然愿意高利率贷款,交子铺户会发现即使不用金属货币放贷,只需要用交子的形式,哪怕这张交子并不像通常那样对应一笔金属货币存款,而纯粹是一张虚拟存单,贷款客户却仍然愿意接受,这是因为市场上所有人都相信这张交子随时可以兑现,并因此愿意接受它。这时,交子的性质就从有金属货币对应的存款凭证变成了民间部分信用货币。这种新交子仍然可以兑换金属货币,只是与它兑换的是与其他老交子相对应的金属货币。人类的一些伟大发现往往看似具有偶然性,实际上在当时当地发生却是具有必然性的,因为如果没有交子信誉度不断提高、兑现金属货币的比例越来越低这一关键因素,即使客户愿意以再高的利率贷款,交子铺户也不敢把老交子对应的金属货币存款用于兑现本质是虚拟存单的新交子。

当交子从存款凭证变成虚拟存单从而成为民间部分信用纸币之后,交子铺户就发现可以突破金属货币存款的限制发行具有流通能力的交子。在新利润诱惑之下,偶然的成功尝试逐渐成为必然的固定化和格式化。从此,交子铺户便开始有组织地印刷有统一面额和格式的交子,作为一种新的流通手段向市场公开发行,从而使交子正式具备了部分信用纸币的特性,这应该就是所谓“私交子”的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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