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求学经历和儿子的求学经历

我出生于台湾,是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的。我的祖母认为我和两个妹妹是女孩,不值得受教育。而我的父亲作为家里的长子,注定要继承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他的想法和祖母不同,他把我们送到加拿大读书,那时我们的周边环境中没有其他中国人。我父亲一再告诉我们,不要盲目崇拜西方文化,要汲取其精髓,并化为己有。

我在对有色人种存有偏见的英国文化中长大,逐步形成以批判的眼光看待中西方文化,也没有认为哪一种文化是“高级文化”的错误观念。现在我住在北京,在这里我反倒发现了一种让我自己烦恼的大众倾向——认为一种文化比另一种文化好。父母在为孩子的教育问题面临各种选择时,这种倾向显得尤其真切。在嘈杂声中,他们或者支持这种教育体制或是支持那种教育体制。但最好的教育体制应当是由父母和孩子一起选择的,父母和孩子在这个选择、接受教育的过程中还可以成为友好的伙伴。

不要将问题两极化为东方和西方,我相信不管一个孩子是在哪种教育系统中长大的,他都可以成功。在此,我引用吉姆·柯林斯在《基业长青》中的一段话:

在本书以下部分,我们会持续运用中国二元哲学里的阴阳太极图。我们特意选择这个象征符号代表高瞻远瞩型公司的一个关键要素。这些公司不用我们所谓的“非此即彼”来框限自己——那种不能轻易接受矛盾的理性观点,认定两种表面冲突的力量或理念不能同时并存……

此处我们不只是谈论平衡。“平衡”意味着中庸路线、彼此各半。高瞻远瞩型公司不在短期和长期之间寻求平衡,追求的是短期和长期都有优异表现……

不合理吗?大概是吧。罕见吗?不错。困难吗?绝对。可是正如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点明的:“检验一流智力的标准,就是在头脑中同时存在两种相反的想法但仍保持行动能力。”这正是高瞻远瞩型公司具备的。

在整个自然界中,你会发现同样的矛盾现象:光既是粒子物质又是波能量;量子物理学和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充满了这种矛盾现象。生活与自然是一幅充满“并且”而不是“或者”的画卷。我认为只有一方面存在,另一方面才成为可能。因此,下面的章节主题,我尽可能成对地介绍——没有自律(在东方被高度提倡的品格)就没有真正的创造力(在西方被高度提倡的品格);没有竞争(东方式的)就没有合作(西方式的);没有坚韧(东方式的),激情(西方式的)只是浪费情感,同样,没有激情的纯粹坚韧将把一个人的生活引向无趣和枯燥;没有自我认知(西方式的),谦卑(东方式的)将变得空洞,而离开了真正的谦卑,自我认知将变成自私。

其他的话题都是补充性的:别过度安排时间,这样才能有更多的空间留出来休息;没有生活中的困难和不公平,逆商就无从发展;冒险需要勇气。我们首先必须直面我们的贫乏和软弱,否则是没有办法提供帮助给别人的。你需要挑战自我,改变旧有想法,但是对于摆脱“或者的暴政”(意思是人很容易把自己框在一个二元对立的空间)却是完全可能的,其秘密武器就是:深入思考的父母们,他们有勇气与孩子一起,勇敢地面对这些矛盾,而不是走向非此即彼的极端。

我的大儿子凯文就读于一所国际学校,在和这所国际学校的孩子们面谈之后,结合当麻省理工学院面试官,以了解到的这些学校系统为依据,我已经对最好、最聪明的孩子在这儿的生活结果有了第一手的资料。其实,我自己也质疑为这种教育投入这么多钱是否明智。不过,既然凯文在六年级的时候才到中国,之前又没有任何中国式教育的背景,他以后还必须返回美国读大学,那么,他就必定要在一种全英语教学的环境里完成他的中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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