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四马路卖字(6)

伙计从架上取下纸和墨水,替他拿桑皮纸包了起来。

这些纸墨用完张謇身上最后一文钱了。上海朵云轩与北京荣宝斋并称为“南朵北荣”,此时刚开业,门楼高大,内堂深阔,墙上挂满了楹联中堂,水墨字画,架上则摆着各色笔墨纸砚。

故意遮住面孔的张謇走进大门,伙计迎了上来道:“客官,要买点什么?”

张謇把腋下夹着的一包东西放在桌上,坐下道:“我要卖东西。”

伙计道:“是祖上传下来的名人字画,还是本朝大家的墨宝?”

张謇道:“都不是。”

伙计道:“那是……”

张謇道:“你先看看字再说。”

伙计疑惑地打量他一眼,在桌上小心放开纸卷,里面包着的是一百张四尺宣,有行楷大字条幅,有十三字行草龙门对,还有一束诗条幅。

伙计道:“这么多?都是谁的笔墨?”

张謇道:“是我写的。”

伙计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张謇推搪着道:“落魄上海,鬻字为生,又何必再穷究姓氏?说出来,没的辱没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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