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光板阳春面放在油腻腻的桌面上,冒着热气,王怀咏道:“就吃这个?”
张謇举箸道:“我们没剩多少盘缠了,先凑合一顿吧。”
王怀咏道:“季直,刚才你为什么不先把吴信全的钱挤出来再说?”
张謇道:“算了,你没看出来,他根本就无意到我们纱厂投资,所以才处处设障,刁难我们,就算我们答应搬迁厂址,他也会另外找碴不拿钱。这样下去,不但浪费其他投资者的钱,还会白耗我们的精力,再说,在上海办厂,就算办得起来,纱价也贵得吓死人,怎么跟日本棉纱竞争?”
王怀咏道:“那就这样算了?”
张謇道:“幸好我们在上海另外还招了十五万两银子的股……”
王怀咏道:“那些上海滩的生意人,眼睛都盯着吴信全,现在吴信全退了出来,他们还肯再拿钱让我们办厂吗?”
张謇沉吟着,不甘心地道:“我再试试,既然我们已来了上海,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吧,无论如何,我要竭力跟他们争取一下。”
王怀咏道:“明天我们先回通州吧,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我们约了英国怡和洋行的人洽谈订购机器的事情,约的就是后日。现在银子没了,机器也买不成了,不过先跟洋行的人询个价,了解一下纺纱机的性能,也是好的。”
张謇一边吃面,一边道:“那你就先回去,我留在上海,最后再努一把力,尽人事以听天命,实在是上海的钱庄都不肯投资,我就回去再想法子。”
王怀咏道:“也好。” 上海电报局内,盛宣怀正坐在自己的大班桌前,两个日本人点头告退,翻译陪着日商走出去,在门前正撞上刚要进来的吴信全。
吴信全望着日商的背影道:“盛大人,你怎么和日本人做起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