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魁天下,袁世凯深夜来访(2)

张謇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毁了试具,不愿再入京会试,是我爹逼着我,来参加这次恩科的。”

徐生茂道:“天子门生,那是何等的荣耀,四先生虽然这些年跟着吴长庆吴军门,在朝鲜办了不少大事,《善后六策》、《壬午事略》京城传诵,可到底走的不是正途,就算当了官,人家背后也要笑话你,说四先生不是进士出身,低看一眼。”

张謇打开了墨盒,一块剑脊龙纹的古墨仍然静静地卧在红缎上,发出幽深的墨泽。

张謇道:“生茂,这是我们张家的祖传古墨,祖宗有话,哪个儿孙能会试得中,坐在保和殿丹墀前,朝天子,进策论,这块墨,就给他殿试中使用。”

徐生茂望着那块完好无损的墨块道:“先生怎么没拿它写大卷子呢?”

张謇道:“凌晨入场,日落交卷,破题策论,落笔千字,我哪还有时间再去磨墨?生茂啊,我的这半辈子,坎坷蹉跎,就跟这块墨一样,熬啊熬啊,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名扬天下,可是,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我真是恩师认定的国家栋梁吗?”

徐生茂道:“可李中堂、翁中堂他们都争着要将四先生收为门生啊!四先生在庆军幕中多年,不但文章写得漂亮,军务大事也处理得果断利落,朝鲜平叛时,你就是京城闻名的外交干才了,四先生不是人才,还有谁是人才?”

张謇还欲说什么,会馆外响起了一阵打门声。

一名知客走到厢房廊下,禀报道:“状元公,有一位海关兵备道的袁道台前来拜访。”

听得这位旧交袁世凯的名字,张謇不禁一皱眉道:“就说我睡了,改日回拜。”

为人跋扈的京城新贵袁世凯,岂会在乎他的托词,虽然知客百般推托,可袁世凯手下的兵弁们还是粗鲁地推开挡驾的知客,拉开会馆大门。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目光精锐如鹰隼的官员,随行还有个幕友。此人年纪轻轻,已身穿三品官服色,五官周正,粗野中显着精明,这是张謇在庆军的旧识袁世凯,年轻时,在吴长庆军中,张謇与袁世凯被并称为一文一武两大得力幕僚,都有精明能干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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