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金驴记(47)

可是,一场令人痛心的事件,将这么一个美妙的计划化成了泡影。原来,我的毛驴伙伴猜出了我的心思,故抢先一步,佯装极度疲劳,连同全部负载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它躺在地上仿佛死去一般,尽管歹徒们用棍子打它,用尖刺扎它,拽着它的尾巴、耳朵和蹄子拖来拖去,也无济于事,未能让它再站起来。最后,那些家伙恼怒已极,相互交谈了一阵,看来他们一点儿都不愿在那里浪费时间,明显地看到一头毛驴已经死去,甚至已经僵硬,于是将其驮载物均分给了我和马。随后,他们用剑砍掉驴腿,把驴拖离小路,活生生地扔进了下面的探谷中。

目睹同伴的可悲下场,我打消了任何耍滑头的欲念,决定显示自己乃是一头老实驯顺的毛驴,对主人的命令俯首帖耳。

此外,从他们谈话的一些字句里,我也得悉我们不久就要到达终点,因为已经接近他们的大本营,旅行即将结束。

翻过一座小山包,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他们卸下我们背负的行囊,搬到里面去;此时我已释去一切重负,为了提神解乏,便在尘土中打起滚儿来,好似在洗一个澡。

历险的奇异性和所处的境地,驱使着我试图摸清这个地方以及作为匪巢的山洞。我的读者啊,我想以此来证实一下我的智慧,让你们明白,我在头脑和情感方面,根本就不是一头毛驴。

这是一座十分陡峭的山峰,高耸入云,覆盖着阴森森的树林。四周怪石林立,巉岩突兀,环绕着隐没在一片荆棘丛中的万丈深壑,构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从高山之巅,哗哗地冒出一股旺盛的泉水,顺着山势如银河般飞泻而下,散成上千条溪流,潺潺淌入山涧,直至形成一圈环抱山麓的死水湖,宛然挤进狭缝间的大海,或犹如淤塞成泽的河流。

岩洞顶上矗立着一座高高的了望塔,恰恰建在悬崖峭壁上;圈养羊群的高大栅栏比比皆是,并在入口处设有狭窄通道式的紧身栅门。总之人人都会说,此处一看便知是个贼窝子。

若不是有一幢用芦秆马马虎虎搭成的破茅舍,周围则会显得空旷无物;在那里面,正如我后来所得知的那样,每天夜里一些强盗通过抽签的方式,轮流站岗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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