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冷酷的命运,我感到束手无策,而且断定已没有一线希望,遂打算摘食那些含毒的玫瑰。可是我刚要畏畏缩缩地探头去揪花,突然跑来一个壮汉。他,我预感到,似乎就是那个种菜人,他的菜园子几乎被我一掠而空,目睹惨状,于是他拿起一根带结节的粗棒,怒气冲冲地跑来了。
他抓住我的缰绳,朝我身上一顿乱打,若不是后来我使出一个金蝉脱壳的妙法,那我肯定就会命归黄泉。我撅起屁股,扬起后蹄狠踹了他几脚,把他狼狈不堪地踢到了旁边的土塄上,然后撒腿就逃。
谁知这时出来一个女人,她肯定就是那汉子的老婆。她看见丈夫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马上连哭带喊地从家里跑出来,显然是想用她的叫声唤起人们的怜悯,让人们给我一个可悲的下场。果然,所有农夫都在她痛哭流涕的感召下,呼唤着他们的狗,唆使它们向我猛扑而来,想把我撕成碎块。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已经危在旦夕,因为我看见前后左右都有一群可怕的疯狗在围攻我,它们凶猛得甚至敢与狗熊和狮子争斗;看到大事不妙,我便决定停止奔跑,赶快返回刚才歇脚的厩棚。
那些人呢,在费力地把狗叫到后面以后,便用一根打着活套的绳索把我捆住,重新开始抽打我,无疑想把我打个皮开肉绽。但幸运的是,我那肚子填满了难以消化的生菜,抵抗不住鞭笞的疼痛,遂形成腹泻,一瞬间便泻了个光,有如拔掉一只酒桶的塞子。结果虐待我的人不得不住手,让我那不成样子的背部安静下来;他们有些人沾了一身肮脏的稀屎,其他人则被粪便散发出的恶臭熏得呕吐起来。
我连片刻的喘息时间都未得到,便在正午刚过之际,被强盗们赶出牲畜棚,重新驮上东西,尤其是我,比别的牲畜负载更重。
我们行完了很长一段路,这时我早已因长途跋涉而精疲力竭,被沉重的驮子压弯了腰,同时还毫不留情地被鞭打着,所以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瘸一拐,蹄子磨得都露出了骨头。终于,我们在一条小溪边上停下来,静静的溪水蜿蜒流淌;我发现这是一个有利的时机,便寻思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装做再也走不动的样子,不管挨多少鞭子也心甘情愿,哪怕就是在棍棒下或匕首下碎尸万段,也绝不动心。我的想法是:像我这般孱弱和残废的模样儿,早该当做废物打发走了,再说强盗们一方面为了不耽误时间,另一方面为了赶快上路,很有可能会把行囊调整在另外两只牲畜的背上,而为了对我处以最残酷的惩罚,他们将会把我作为恶狼和秃鹫的猎物遗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