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神灵来保佑我不干那种类似的丑行吧,”我辩解道,“不过咱们假定,我若变成一只雄鹰的话,那么我将会鹰击长空,四处翱翔,堪称是主神宙斯的可靠的信使或活泼的侍从。但用什么来变呢?我永远懂得,哪怕就是在接受了属于飞禽王国的荣誉后,也要重返我这甜蜜的巢穴。不过现在我考虑也应作好这样的打算:涂油之后,一旦我变成一只猫头鹰,那我一定要远远地飞离任何住宅。一只猫头鹰能是什么美好而悦意的情人呢?女人们能从它身上得到享受吗?怎么行呢!每当这种鸟儿闯入某户人家时,当即就会被抓住,并被钉死在门板上,此乃有目共睹之事。人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它们飞临家门为不祥之兆,将它们处死则可驱邪避灾。可我倒几乎忘了问你:要想脱掉我身上的羽毛,恢复我那个鲁巧的原貌,我该怎么说或如何做呢?”
“你放心吧,对此我自会考虑的,”她回答我,“我的女主人根据一种又一种的情景,把能叫变形者恢复人貌的方法,一一教给了我。然而,你别以为,她这样做是出于善心。绝对不是!这样做的原因仅仅在于,她让我能在归来时给她拿出解药。最后要知道,产生这样一种奇效的竟是些一文不值的药草:少许莳萝加上几片桂树叶,放进一只杯子里泡软,杯内要盛满足够的泉水,以便擦身和饮用。”
福娣黛反复对我保证,越说心情越激动,于是擅自进入房间,从小匣子里取出一个小罐儿。我重新亲吻她,拥抱她,求她让我赶快试一试,完成一次幸福的飞翔。随后我就脱光全部衣服,把手伸进罐里贪婪地挖出一大块那种药膏,忙不迭地在我全身各个部位抹来抹去。
我跃跃欲试,准备腾空而起,故时而动动这个手臂,时而动动那个手臂,自以为将会变成一只飞鸟。然而,我身上没有一个地方生出羽毛或翎翅来,相反,我的汗毛倒搞成了鬃毛那么粗,柔软的皮肤变得硬如皮革,掌上的指缝均消失不见,指头则一一聚拢,形成一个光秃秃的蹄子,同时在脊椎骨末端冒出一条粗尾巴来。
同样我也改头换面了:面孔拉得很长,嘴巴加宽裂大,鼻孔变得开阔,嘴唇耷拉下来,耳朵长得异乎寻常,上面还生出一片硬毛。
瞧着我这副变了形的丑态,唯一的安慰只是这一处:尽管我再也无法把福娣黛搂在自己怀抱里,然而我的雄性器官发育得更加可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