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金驴记(25)

泰利伏龙卷起坐毯,使其形成一个厚垫儿,再把胳膊肘支在上面,同时挺直胸脯,伸出右手想开口说话。他以演说家的方式晃动着手腕,小指与无名指弯拢,其余手指则微微朝上叉开,大拇指对着前方。他开始述说起来:

“那时我尚未成年,便离开米利都,前去观看奥林匹亚竞技。但因我也想游览一下这个地区的名胜,就在塞萨利到处漫游,结果在不祥之鸟陪伴下偶然光临拉里萨。我处处都颇感新奇,不过由于我的盘缠所剩无几,我正在寻觅一种摆脱困境之法。嘿,这时我看见广场中央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他正站在一块石墩上,用洪亮的声音喊叫着:

“‘有谁愿意看管一个死人吗?请自告奋勇吧。’

“‘这是何故?’我向一位行人探问道。’莫非此城中死人有逃跑的习惯?’

“‘别做声,’那人回答,‘你还年少,再说,又是一个过路人。要知道,你是处在塞萨利,此地巫婆们在无人照看死者的情况下,惯于从尸体脸上撕走几块肉。她们使用这种手段,用意是为其施展巫术准备一些所需之物。’

“‘不过请你简略地告诉我,’我恳求他,‘看管死人应尽何种职责?’

“‘首先,’他对我解答道,‘需要全神贯注地守护一整夜,眼睛老得睁着,盯在死人身上。目光不得移向别处,甚至连斜视一下都不行。原因在于:那些可恶的巫婆能够变成任何一种动物,然后偷偷地潜入房间,轻而易举地躲避开太阳神或正义女神的眼睛。因此,她们变成鸟儿,或是家犬与老鼠,乃至苍蝇,再施展令人惊骇的魔法,将充当看守的人催入梦乡。谁都无法十分确切地断定,这一切都是那些女妖精所设的圈套,以便她们胡作非为。然而,付给此等危险差事的报酬,最多不过四到六个银币而已。哦!我差点儿忘了。有可能发生的是,翌晨不能将尸体完整归还。遇上这种情形,监守人就得从自己脸上割下几块肉,用于修补死者身上所有残缺不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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