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切身体验到,某些心情会产生截然相反的效果啊。这正如乐极常会使人生悲,我呢,对此感到极度惶惑,当我看见自己从阿里斯托迈奈变成一只乌龟时,反而不禁哑然失笑。我摔倒在地板上,隐伏在那张处处都对我如此有用的破床下面,侧目窥视将要发生的事。真怪,我看见进来两位老妪:一个人提着一盏点燃的油灯,另一个人拿着一块海绵和一把出鞘的剑。她们摆出这副架势站在正酣睡的苏格拉底身边,那个持剑的女人开口道:
“‘潘蒂娅妹子,他在这儿呢,瞧,可爱的恩底弥翁,我的薄情郎;他日日夜夜地享受了我的青春,可在这里却鄙弃我的爱情。他不仅用诽谤来侮辱我,而且还准备逃之夭夭。但我永远也不会因自己守寡而伤心落泪,就像被狡黠的尤利西斯所抛弃的卡吕普索一样。’
“接着她伸出右手,把我指给潘蒂娅看,又补充道:
“‘还有那个坏蛋阿里斯托迈奈呢,出鬼点子的滑头,这人居然想要唆使他逃跑。现在,他正趴在床底下,脸皮贴着地面,但他丝毫躲避不过将要发生的一切。这家伙以为得罪了我还能溜之大吉。当然,我要稍晚一点儿再来复仇,而他则很快就会后悔莫及,甚至就在此刻,既是为他先前的嘲笑,又是为他眼前的好奇。’
“听了这些话,我感到多么倒霉啊!只觉得浑身冒出一股冷汗,紧张得颤抖起来,以致带动了床板,使它在我背上不住地晃来晃去,而那个爱逞能的潘蒂娅呢,却别出心裁地对答道:
“‘我的大姐,咱们先按照巴克科斯狂女的方式,把这家伙碎尸万段,要不,把他加上五花大绑,给他尝尝阉割的滋味,岂不更好?’
“梅罗娥--其实我已开始觉察到,她的名字与苏格拉底所述十分相符--对此则反驳道:
“‘恰恰相反。咱们留他条活命,让他用一撮黄土去埋葬这个可怜虫的尸体吧。’
“说罢,她把苏格拉底的脑袋按向一侧,将剑斜着插进其左锁骨处,直抵剑柄,然后凑上去一个小皮口袋,仔细接住涌出的鲜血,连一滴都没让掉在地上。此情此景,乃我亲眼目睹。继而那个善人梅罗娥--我认为她一丝不苟地完成祭祀所规定的程序--将右手伸进伤口,在里面摸索一阵以后,掏出了我那可怜伙伴的心脏。这时只听到从他那被剑猛力捅破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这可不再是嗓音,气息以水泡的形式消失了。
“此际,潘蒂娅用海绵塞住刀伤的宽大口子,嘴里高声念道:
“‘海绵呀海绵,你在海里生,千万得留神,莫入河水中。’
“干完这些事儿后,她们又在离去之前叉开双腿跨在我的脸上,各自撒了一泡尿,直至用其污浊的尿液把我浇个湿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