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一条河的灿烂与落寞(11)

道光年间,即19世纪30年代,为了提高盐运效率,自贡各大盐商出资,在重滩、仙市、沿滩等地修建了4道石堰储水,从此盐船不再需要费时费力地盘滩过坳。但是,由于每过一道石堰都要事先蓄水,因此消耗水量极大,放船需时甚久;加之枯水和洪水季节还要停航,致使全年由自贡王爷庙至邓关仅能往返6次。

随着第二次川盐济楚的到来,这种运输能力已完全不能适应时代需要。为改变这种状况,由川康盐务管理局投资,有关部门在沿滩及下游建成船闸和拦水坝一座,从此,釜溪河在通行了上千年之后,终于实现全流渠化。从王爷庙到邓关的盐船,每年可往返40次,其中的沿滩船闸,每日可过闸10次,运货800多吨。作为船闸所在地的沿滩,它又迎来了一次与繁华亲密接触的良机。这座曾控制自贡盐运咽喉的船闸,因当时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曾捐款200万元,故以他的字“庸之”为名,取名庸公闸。船闸上一米见方的“庸公闸”三个大字,系著名书法家赵熙所书。值得一提的是,后来自贡因发现了大量恐龙化石而被称为龙都,但很少有人知道,自贡境内第一次发现恐龙化石,其实就在庸公闸旁。那是抗战结束次年的事情。

沿滩又名升平场,史载,早在清朝中叶,这里就因盐船过滩而与自井、邓关合称釜溪河三大盐码头。有一年,康熙皇帝第17子果亲王经行此地,被其繁华所感,题写了升平场三个大字。清末,随着第一次川盐济楚的千载良机,沿滩这个水陆码头也迎来了它历史上最生动的花样年华。在古老中国,衡量一个城市繁荣与否的标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看它庙宇的多与寡,建筑的繁与简。就像仙市在它的黄金时代有20多座由各地商人修建的庙宇一样,沿滩也有多达几十座的庙宇。只不过,几十上百年的光阴陡转,沿滩连半片庙宇的残砖也找不到了,倒是街头偶尔可见一两株数人合抱的黄桷树,只有它们,才见证了时光的变幻流转。

今天的沿滩镇沿釜溪河一带,还保留了不少百年老屋,它们都是川盐济楚的见证者,可惜,这些老屋已经过于破败。而今,沿滩区政府也从这座古镇迁往更靠近自贡市区的新城了,在盐的事业终结之后,这座古镇的破败与衰落更加势不可挡。

当釜溪河流到邓关,它短短的行程就要结束了,因此,邓关既是釜溪河上的最后一个码头,也是由此进入沱江的第一个码头,它的重要性也就可想而知。

邓关又名邓井,因最初在这里居住者乃邓姓的采盐人家而得名。乾隆元年,政府在此设盐运通判署,向来往盐船征收盐税,故而又称邓井关,但一般都简称邓关。从邓关到釜溪河注入沱江的终点李家沱,距离已经只有5公里,而李家沱一带因地形原因,无法建成码头,因此邓关就是釜溪河与沱江河上来往船只的天然良港,多少年来,邓关就充当了自贡井盐外运的交通枢纽。对于盐运给邓关带来的勃勃生机,《富顺县志》说:“夹岸列肆,帆樯如发,直接沱江,甚为壮观,为富顺水陆通衢,濒溪市镇之冠。”

毫无疑问,在釜溪河的所有码头中,邓关是最大也最繁忙的一个。从釜溪河上的邓关水闸到李家沱汇合处这5公里的水面,长年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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