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重庆:最好的时光(3)

有一次三人在坎上吃米线时,无意中谈起房子,余明非说自己住在嘉陵江边,清宇一愣,那里的房子可是超贵。苏丹一听,马上说:“余明非,得去看看你的房子。”余明非说:“我的房子只有五十平米,你们可别笑话。”那一天,在苏丹的怂恿下,余明非终于同意了她们去他家看看,临行前,他开玩笑地说:“我夫人不在家,我一般是不带女士来我家的,这次是例外。”清宇笑了,这个认真的男人,真的很少见。

她们上了余明非的车,苏丹想坐副驾驶,不想余明非客气地说:“坐后排,好吗?”苏丹有些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余明非淡淡地说:“我太太出国前一直坐这个位置,前排座放着她的私人物品,她用习惯了,我一直不想动它。”余明非的右座是为太太保存的,清宇看到座位上放着米色的棉布靠垫。他抱歉地冲苏丹笑笑。清宇看了,心动了一下,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另一面,让她无端地感动。

很快到了,果然是嘉陵江边的房子,十二层,有落地的窗户,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全部打通。书房、卧室、餐厅都是用沙发和书柜、吧台隔开的,房间是深色系的,有深蓝的帘曼,一面墙的栗色敞开式书柜,厨房里有漂亮的日本大海碗。窗口有清凉的江风吹过,清宇在门口就呆住了。这样的房子,她是第一次见到,不是因为奢华,而是特别,怎么也不能想象余明非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余明非进屋不穿鞋的,赤足,在木色餐桌前坐下,泡上了一壶香浓的普洱茶,他笑着对清宇说:“苏丹说你喜欢喝普洱。”余明非说的什么她没有听下,只是觉得生活本该如此,她想象余明非下班坐在这间屋里喝茶看书的情景。他是一种纯棉男人,喜欢生活的一切活色生香的细节,并不在乎形式。

那时,余明非正在写书,清宇偶尔会帮他整理资料,她总是安静地跑学校图书馆里查资料,然后按自己的理解,分析成条交到余明非手里,余明非是惊喜的,他笑着说:“我是个懒人,其实不是他们催我出书,说什么职称头街的,我对这些不是太感兴趣。”但是清宇知道他只是说说,他做得比谁都好,这个男人,一认真起来,什么事做不成。他几个晚上就整理好了书稿,重新设定了书的主题,请清宇帮他检阅一下样稿,清宇看着他清晰的思维,简洁的语言,不禁暗暗叫好。她欣赏有才华却不露声色的男人。

书出版后,余明非在一个周末约苏丹和清宇一起去磁器口古镇喝茶,结果临时苏丹有事走不开,只留下了清宇跟余明非,清宇想不去,可是脑子又不听使唤,她很自然地坐到了后排的座位,心怦怦地狂跳,余明非回过头冲她一笑,表情里有无奈和抱歉,他在为苏丹抱歉,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恰到好处。尽管他们在一起吃过几次小面,算是熟识了,但这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车到磁器口古镇已是一小时后,下着小雨,这是重庆的天气,永远拨不开浓雾似的。这样的天气亦是清宇喜欢的。那天下午,和余明非坐在那家老茶馆喝了一下午的茶,清瘦的老琴师依然不变地拉着《二泉映月》,忧伤如泣如诉的调子,清宇听得想流泪,他们没什么对话,彼此像是背景,却是如此默契,淡而长。那一次,喝完茶后余明非没有请她吃饭,而是把她送到楼下,抱歉地说:“我晚上还有事。”而她知道,余明非并没有事,他只是觉得单独同清宇呆太长的时间会让清宇觉得不方便。这是个纯良的优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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