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从现实恶的日常纹理出发(11)

宋健君:刚才探讨了深层次的一个主题,其实我觉得也是一个底层食物链和大的生态利益链,整个社会的利益链会把每个人串在一起。《安阳婴儿》也是出现了黄河,黄土地是贫瘠的,给人感觉又是广袤的,人在那种感觉上是又荒芜贫瘠又广袤,还有人那种脆弱感或者说求生感。你在拍摄这个电影的时候,曾经五次去当地考察这一现象以及当地人的生存状态,看着贫瘠的黄土地和广袤的陕北高原,你内心是否有什么触动呢?尤其那段黄河边的戏,让我联想起了陈凯歌导演的《黄土地》。我知道你曾经做过他的副导演。

王超:这次我无意和《黄土地》对话,如果说你想对话,你肯定说要把它当成一个真实的面目才能对话,而在我的眼里,《黄土地》不是一个真实的面目,它是一个有关革命的谎言,是意识形态的美学造势,它似乎顺应了20 世纪80 年代改革开放那样一种张扬的新生,但也是对专制合法性根源的礼赞,镜语对土地民俗概念化的描述,也最终是参与了一个诗化革命的电影策略。我做的工作无非是还原,无非是文化历史现象的当下还原,无非是人性的批判还原,无非是基于现象学意义上的当下天朝的还原而已,而这个“而已”就已经产生足够的力量。

宋健君:我觉得这个土地,或者说黄土地和黄河这两个概念是分不开的,一个是河流一直在奔流,一个是一片荒凉的静静地在那里承受着贫穷和愚昧的土地。

王超:对,我其实在想,从文明角度讲我们都是喝黄河水长大的,我们都是在那么一个美好的风俗中长大的,为什么流到21 世纪的今天出现一种惨烈的杀人的事实,而这个惨烈的杀人事实居然不是个案,而是可能埋伏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为什么会这样,这是真正迫使我们面对黄河要沉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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