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博士生胡适,为《留学生季报》写了一篇文章《文学改良刍议》,提出用白话文代替文言文,没什么反响。后来,胡适把它抄录了一份,寄给北大文学院院长陈独秀,发表在《新青年》杂志上,没想到石破天惊,成了新文化运动的发难文章。紧接着,陈独秀在《新青年》上发表《文学革命论》。第二年,周树人第一次用“鲁迅”的笔名,发表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此前此后,这些人汇聚北大,终于把旧北大变成新思想的传播中心。
1918年,北大一共有90位教师,平均年龄30岁出头,其中刘半农和胡适27岁,徐宝璜只有24岁。非常有趣的是,当时北大的本科生,平均年龄也是24岁。这年秋天,蔡元培校长委托徐宝璜,创建“北大新闻研究会”,北大图书馆书记毛泽东,一边在哲学系做注册旁听生,一边做徐宝璜的注册学员,此时毛泽东已经25岁。
蔡校长倡导“平民教育”,世人皆可在北大自由听讲,以至于北大的旁听生中一样人才辈出。后来官至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大作家茅盾,是北大预科生;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研究员沈从文,是旁听生;抗战期间曾在西南联大做教授的柔石、胡也频、李伟森、曹靖华也是旁听生,曹靖华后来成为著名的俄苏文学翻译家,常年担任北大俄语系主任。
蔡元培还为工人阶级创办了“校役夜班”和“平民夜校”,提出“劳工神圣”的口号。1918年冬天,北大在天安门举行“庆祝第一次世界大战胜利演讲大会”,蔡元培两次发表《劳工神圣》演说。在他的邀请下,马寅初、陈独秀、李大钊、胡适纷纷发表演讲。蔡校长把这一系列演讲活动,称为中国“平民大学的起点”。
在蔡元培支持下,中文系学生邓中夏和外文系学生许德珩,组织了“平民教育演讲团”,毛泽东参与其中。实际上,蔡校长并不赞同学生参与政治运动,他主张“潜修”,以备未来报效国家。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容忍政府镇压学生。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是战胜国。中国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但喜气洋洋的中国人并不知道,中国并不因为是战胜国就能拥有和西方列强同等的权益,这成了五四运动的导火索。
外交部长陆徵祥是中国首席代表,去参加巴黎和会,他没能说服西方列强抵制日本,把德国战前在山东的权利收归国有。1919年5月1日,陆徵祥回电请求处分,同时说,如果不签署这个吃亏的条约,对以后撤废领事裁判权、取消庚子赔款、对关税自主都非常不利。京城一时传言四起,在痛骂日本的同时,也指斥过去曾和日本人谈判过的交通总长曹汝霖、驻日公使章宗祥和币制局总裁陆宗舆,说他们卖国通敌。
5月2日,外交委员会事务长林长民,在《晨报》和《国民公报》上撰文,呼吁“山东亡矣,国将不国矣,愿合四万万众誓死图之”。蔡元培也叹息着,把外交失败的消息通报给历史系学生傅斯年和外文系学生罗家伦。
每年5月7日,北大都要搞“国耻”纪念,声讨袁世凯派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跟日本谈判“二十一条”。如此,北大本来就在议论纷纷,计划去天安门示威,得知巴黎和会上外交失败,更是急迫地想保全山东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