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当道(33)

明朝的国防部长(兵部尚书)王琼在几年后给朱厚照的奏折里曾说,自从朱厚照北征后,北方的战争大大减少,蒙古骑兵的侵扰日稀,宣府和大同等边境城市,过上了太平日子。在战斗过程中,朱厚照不但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战斗打响后更身先士卒,勇闯敌阵。对于这场战争,朱厚照本人也极为得意,他率大军凯旋归京的时候,内阁首辅杨廷和带领群臣在德胜门迎接他。朱厚照见了杨廷和后第一句话就是:“我在战场上亲手杀了一个人,你们知道吗?”闹得众大臣哭笑不得。结果杨廷和只得带头高呼:“皇上厉害,皇上厉害。”

喜爱军事的朱厚照,在执政时期做的另一件正经事,就是明王朝的军事改革。首先是针对军队事权不统一的问题,他“设提督以振军旅”。即设立统一指挥权的提督职务。而明王朝历史上的第一个提督,竟是朱厚照本人,北征的时候,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朱寿”,头衔全名是“镇国公,提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朱寿”。而在他身后,“提督”一职也沿袭整个明清时代。另外除了裁汰冗兵和整顿军屯外,他的另一项重要改革,就是废除了自朱元璋时代开始的“首功进秩”制度,即按照斩首敌人的数量,来评定将领功劳的制度。从朱厚照执政时代开始,明王朝在镇压内地叛乱的战争中,再也没有采用这个制度,目的是为了防止官军借杀敌为名,屠杀无辜百姓冒功。同时,朱厚照还着手解决了明朝“九边”协同作战问题,从正德十三年(1518)起,明王朝规定,毗邻蒙古的三大边防军区--延绥、大同、宣府,如果敌人攻击延绥地区,则宣府和大同听从延绥的调度。如果敌人攻击宣府和大同,则延绥听从宣府和大同的调度。这种“互相领导”的体制,改变了多年以来明王朝边防各自为战,易被敌分头击破的局面。明王朝的边防重镇,从此遥相呼应。

荒唐一生的朱厚照,也是明朝诸帝中死因说法最多的一位。《明史》和《明实录》中的说法,是他在南巡归京的路上,过江不慎溺水,以至于身体每况愈下,归京后即去世。《罪惟录》里的说法,是他夜夜在“豹房”纵欲淫乐,最终精力耗尽,死在了龙床上。而《国榷》里的说法,则是他遭了宠臣江彬的暗算,受了惊吓,以至于身体迅速衰落,最终英年早逝。然而记录明朝皇帝日常生活的《起居注》中,也给了我们一个答案:无论是身在京城,还是外出游乐,朱厚照都是个极少休息,甚至精力旺盛到疯狂的人。他每天的日常,包括游乐、练武、巡游、处理国事、宠幸女人等多件。尤其在他人生最后南巡期间,《起居注》中记录他的作息,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第一件事先批阅奏折,然后开始玩耍享乐,晚上经常要半夜才睡,而且每晚都少不了女人。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回京卧病。朱厚照病情的恶化,官方的说法是,他在正德十六年(1521)正月十六日,抱病主持祭祀大典时,突然剧烈咳血昏厥,之后就病入膏肓。三月二日,朱厚照病逝,临终前遗言:过去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是你们的责任。从医学角度说,他确实是“过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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