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当道(6)

连朱元璋的“群众反贪”,有时候也反出冤案来。《大诰续编》里记录,安吉县有个金姓农民,拖欠了两年地租,东家地主去讨要,金农民居然手拿《大诰》,把地主绑到南京城,让朱元璋治罪。不明真相的沿途官员们,居然也敲锣打鼓,拿着反腐败的阵仗礼送他进京。可怜的地主,差点就冤死在反贪运动里。

朱元璋时代最普遍的刑罚,就是杖责。这一条刑罚,主要还是针对官员的,杖责的量刑,通常是六十大板。官员遭到杖责的刑罚,一般有几种普遍原因:贪腐、渎职、惹怒朱元璋等,却也有些另类的原因。比如朱元璋规定,官员如果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请妓女来唱歌,就要被杖责。另外,如果官员所在地,发现了身体残疾却没人管的老百姓,同样也要杖责。此外有些原因也比较“倒霉”,比如朱元璋的户部尚书茹太素,因为写的奏折太唠叨,开篇五千多字还没切入正题,也被朱元璋拉出去大棒暴打一通。

最让朱元璋没脾气的人,却是朱元璋的长子——太子朱标。随着朱标渐渐年长,朱元璋开始放手让朱标处理国事,但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朱标,却常常和朱元璋发生分歧,并且往往和朱元璋针锋相对,直言表达。《明史袁凯传》中记载,朱元璋曾让朱标来处理刑部的案件,没想到朱标给每个案件都罪减一等,从宽处理。朱元璋大怒,问辅助朱标处理案件的御史袁凯,皇帝和太子,究竟谁处理得对?吓得袁凯结巴了半天才说:“皇上是执行法律,太子是天生仁厚。”总算让朱元璋消气了。

但有些事,就没这么容易调解了,“胡蓝大案”发生后,朱标的老师宋濂也被牵连其中。《明实录》上记载,朱标曾为宋濂向朱元璋求情,说到最后朱元璋急了,脱口而出一句:“等你当了皇帝再赦免他吧!”这话“潜台词”可丰富了——小子,你想提前接班啊!没想到,朱标反应更激动,居然纵身一跃,跳下了宫中的太液池。这下可把朱元璋吓坏了,吃了一肚子水的朱标被捞上来后,朱元璋不吃不喝,焦急地守在儿子身边。直到朱标活过来才发现,事后所有下水救太子的人,朱元璋全部记下名字,脱了鞋子下水的一律杀头,没脱鞋子下水的则官升三级。朱元璋的理由是:太子都危在旦夕了,你们难道还脱了鞋子再跳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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