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学时代(8)

当我今天重又读起她写的诗,仿佛她的一生都在诗中道尽了:她的生命正如日出一样灿烂辉煌,然而也像肥皂泡一样转瞬即逝。

这期《特立独行》杂志上还刊登了一篇纯如写的故事(不过署名为无名氏),内容是一棵小蒲公英与它旁边的一棵大树的对话。蒲公英问大树,它是否能看到天际线那边的景物。蒲公英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有关宇宙的事。它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我觉得,这篇文章贴切地表现出纯如那个时期的所想所思。

纯如在这几年中培养起对科幻小说的爱好,读了大量此类作品。她说起自己读过的那些书——比如威尔斯(H. G. Wells)的《时间机器》和《世界大战》——时的样子,是我和绍进的美好回忆之一。纯如也喜欢阿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2001:太空奥德赛》(2000年后的一段时间,她与克拉克曾保持通信)。纯如还喜欢看电视连续剧《阴阳魔界》(Twilight Zone)。绍进曾介绍她看乔治·伽莫夫(George Gamow)写的《从一到无穷大》(One, Two, Three... Infinity)以及艾尔文·薛定谔(Erwin Schr?dinger)写的《生命是什么》(What is Life?)。我相信,这两本书对纯如影响巨大。

纯如对自然和科学也十分感兴趣。我记得她滔滔不绝地说起劳伦·艾斯利(Loren Eiseley)写的《无尽的旅程》(The Immense Journey)以及刘易斯·托马斯(Lewis Thomas)的《细胞生命的礼赞》(The Lives of a Cell)。绍进和纯如也喜欢讲述著名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Richard P. Feynman)生平的《别闹了,费曼先生!》。当他们谈论起费曼的故事时,两个人都兴致盎然。直到今天,纯如那清脆的笑声仍浮现在我的耳中。

纯如中学四年级的第二学期,要开始准备大学入学考试SAT和ACT了。我知道ACT和SAT分数对于是否能够被一所好大学录取至关重要,但我并没有过多插手。纯如看上去似乎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可以自己处理好一切。纯如希望进入哈佛或斯坦福,但她也知道,她在伊大附中的成绩和SAT分数还不够高。伊大附中的学生们都是千挑万选过的,他们的学习成绩都十分优异。正因如此,想要在班上考第一可并非易事。

SAT考试过后,到了申请大学的时间。1984年5月,伊大附中学生们的家长受邀与一位申请大学顾问见面,她为每个学生提供申请大学的建议。我们和纯如一道去见顾问。顾问看过纯如的成绩后,立刻告诉我们,纯如没必要申请任何一所常春藤盟校。在她看来,纯如根本没有被录取的可能。我们对她这种生硬的态度以及她对纯如潜力的低估十分吃惊。在我看来,不管怎样,她都应该给纯如放手一试的机会。不用说,纯如感到很受伤害。

纯如知道她的父亲和我本人都是哈佛大学的博士毕业生,但我们从来都不曾试图说服过她,非要进入常春藤盟校不可。绍进和我总是对纯如强调,一个人一生中能否成功取决于他自己,而不是他上过什么学校。正如我们跟她讲过的,历史上的名人或成功人士从来没拿到过任何大学文凭的例子比比皆是,而许多名校毕业的人却最终一事无成。不管怎么说,尽管顾问并不鼓励,纯如还是申请了一些常春藤盟校。她同时被康奈尔大学、密歇根大学、芝加哥大学和伯克利大学录取,此外还有伊利诺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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