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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慰梅说营造学社最初是“有钱人业余爱好的副产品”,用词轻慢了点儿。朱确实会挣钱,在南北议和失败后,退出政治从商。他娶的是曾国藩后人之女,10岁才随父亲从巴黎回国,岳父对朱最大的影响是“西人以制造致富”,是一个国家现代化的基础。朱开银行,煤矿,是第一代中国的实业家,但如果只是失意政客的赏玩,走不了那么远。学者王世襄曾经受朱启钤的交付,注释中国唯一的漆工著作《髹漆录》,他说过“可惜现在的人对朱知道的太少,不能理解他的重要性,从学术来说他是中国很多学科的奠基人。”
朱启钤为学社请来当时的学术精英,看了名单让人感慨,一个私人组织可以达到这样的规模——东北大学建筑系主任梁思成,中央大学建筑系教授刘敦祯,建筑师杨廷宝、赵深,史学家陈垣,地质学家李四光,考古学家李济……美籍有瞿孟生、温德、费慰梅,德籍艾克、鲍希曼,日本学者有松崎、桥川、荒木。
这是1929年。
朱说“全人类之学术。非吾一民族所私有。吾东邻之友。幸为我保存古代文物。并与吾人工作方向相同。吾西邻之友。贻我以科学方法。且时以其新解。予我以策励”
这胸襟。
抱负也够浩荡的,“凡彩绘、雕塑、染织、檬漆、铸冶、传值、一切考工之事。皆本社所有之事。凡信仰传说仪文乐歌。一切无形之思想背景。属于民俗学家之事。亦皆本社所应旁搜远绍者”。
所以不叫建筑学社,叫“中国营造学社”。
有这样的愿望,就非得有大的视野不可,“于全部文化史之必须作一鸟瞰也”。
当时朱启钤五十七岁,雄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