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债务情况如何呢?1427年,佛罗伦萨的公债总计约为500万弗罗林,这几乎是它一个世纪前公债数额的10倍,甚至可能高于国民产值。而荷兰联邦诸省的国债总额更大,到17世纪90年代,荷兰国债已与国民产值相当,在法国统治的1795~1806年,这个数字更有上升。不同的是,早期的现代君主制国家没有背负如此沉重的债务负担。比如,法国1561年的债务大约为当年国民生产总值的20%。在17世纪后期之前,英国国王的债务相对国民收入而言较少。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她的债务从22.7万英镑降至零,后又升到35万英镑,即便如此,这也只占了国民产值的1%。即使在光荣革命时期,300万英镑的皇室债务也只略高于国民产值的5%。17世纪,瑞士联邦没有任何负债,事实上它的一些成员共和国颇有家资,比如1660年的卢塞恩近1/3的总支出用做对其他国家或个人的放贷投资。
然而,在光荣革命完成一个世纪之后,英国的债务在1784年增长到国民收入的215%,这种增长仅在和平时期略有停顿。在接下来10年的短暂和平时期,负债略有下降,但到1815年,它又升到国民收入的222%,并在1821年达到268%的高峰。无怪乎国债成了“巨大”的代名词。“我的主人是全球五大洲中最出色的丈夫。”萨克斯–科堡的利奥波德的秘书斯多科马男爵在1816年他的主人与夏洛特公主、摄政王之女结婚后不久写道,“他的妻子对他的厚爱无以言表,只有英国公债才可与之相比。”当时英国债务数目的确惊人,相比之下,法国不但在国债的绝对值上低于英国,它的国民收入也要高于英国。据估计,18世纪70年代法国国债仅为国民生产总值的56%,但另有数据显示法国国债在1787年已经超过国民生产总值的80%,还有一个估算认为这一比例应为150%,但即便是最高的估算,也明显低于英国国债。
图8试图以最大时间跨度呈现英国、法国、德国和美国不同时期的债务情况。最为明显的是英国经历了两次债务高峰:1688~1815年的一次是由于对法作战,1914~1945年的一次是因为对德作战。尽管两者的峰值相当(1946年国债/国民生产总值之比仅略高于拿破仑战争后),但两者的坡度却大相径庭,第二座债务高峰的坡度无论是上行还是下行均明显陡于第一座债务高峰;第一座债务高峰的“南面”有一系列的次高峰(1698年、1721年、1750年、1764年和1784年),而第二座债务高峰由三个锯齿状的小高峰组成(1923年、1933年和1946年)。
法国和普鲁士两国都是在拿破仑时期才出现债务的,其债务与国民产值之比均低于50%。事实上,在1870年前,法国的债务占国民产值比一直保持在50%以下,但自那之后便开始迅速增长,于1887年达到117%的高峰,之后逐步回落到一战前夕的66%。普鲁士的债务从1815年的14%降至1848年的11%,并在1872年前一直保持在14%的水平。普鲁士之后的债务增长应联同德意志帝国联邦债务一并考察,当普鲁士的债务比例在1892年接近50%时,德意志帝国的债务比例也在1894年达到47%的高峰。换言之,当英国的债务比例下降时,欧洲主要国家的相应比例却在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