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胎(2)

“我一直干到临产前,那是1992年6月。我有8周产假。就在我要回去上班的前两天,我接到新闻部主任助理的电话,说他们正需要人手做综合节目。这样我回去后,就一直报道火灾啦、事故啦等等,再也不能6点半回家了。一天下班时他们让我去安纳波利斯做现场直播,我说不行,这样我晚上9点也回不了家。上司说:‘你的保姆不能留下来吗?’

“我说:‘第一,她不能留下来;第二,即使她能,我也不想那么晚回家,那样我就根本见不着孩子们了。’

“他就那么看着我,然后说:‘那好吧,你明天就能见着他们。’”

迪比亚西的新职位实际是降级了,但她还是又干了段时间,经常晚回家。终于,她对上司说,她晚上6点半必须回家,做不了综合节目了。但上面说,她只能干这活儿。

WSUA的管理层把迪比亚西安排在一个他们明知道她无法接受的岗位上。她雇了律师,踏上了起诉电视台的征途。律师说,无论多么难,都得保住那份差事儿,这很重要,否则经营方会说她自动离职。既要保住职位,又要准备官司,这实在很困难。

迪比亚西说:“别人让我悄悄用录音机给所有会议录音,然后到家把录音转成文字稿。我得工作,得应付律师,我丈夫经常外出,我还有两个小宝宝……所有这些让我情绪低落,最终不得不放弃。否则的话,我会丢掉生命中最热爱的东西,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迪比亚西还是决定不上诉了。“我知道如果坚持上诉的话,他们会说我不是个好记者。这类案子都很矛盾,为了惩罚别人对你的伤害,你先得展示这些伤害,显示自己是朵被摧残的花。但假如你不示弱,决心不做受害者,他们会问,那还有什么问题?”

这样,在做了15年电视报道后,迪比亚西丢掉了喜爱的工作、6位数收入、健康保险和独立的经济地位。她慢慢还要失去公众的承认,这可是新闻人的资本。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孩子年龄还小,她太冒失,想一周少干几天。因为有才华、精力和干劲,迪比亚西成了一位能挣钱的“女先生”,尽管她与千百万母亲没什么两样。

辛迪·迪比亚西的经历表明,美国及其他富裕国家最常见的家庭生育计划—两个孩子,间隔不是太长—与大多数女性的职业生涯格格不入。刚生孩子的母亲及其雇主即使能应付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也常把大家拖垮。最富有同情心的雇主也会出人意料地拒绝第二胎。一位著名的女权主义经济学家告诉我,她的一个研究生怀孕了,她费尽心力,变通学校的规定,让女学生延长了一年学籍,有时间照顾新生儿。后来,就在要重返校园的时候她又怀孕了。

我这位自认为已仁至义尽的朋友产生了受骗上当的感觉。她觉得女人真蠢,不知道体制的宽容是有限度的。她说:“这个游戏只能玩到一定程度,特别是当别人在为你承担风险的时候。”顺便说一句,这位教授没有孩子,而她获得了终身教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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