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要搞清楚美国是如何征服探险者效应从而把人类送上月球的,只需要简单地做一些侦查和推理工作就可以了。迄今为止仍然是不解之谜的,恰恰是苏联人如何解决了这个同样的问题。
尼古拉·亚历山德罗维奇·科济列夫
尼古拉·亚历山德罗维奇·科济列夫(Nikolai Aleksandrovich Kozyrev,1908~1983)是苏联物理学家,在20世纪初期物理学的黄金时代具有相当的知名度。发表第一篇科学论文时,他才只有17岁。还不到30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苏联当时最著名的学者之一。1931年,他开始在列宁格勒(现圣彼得堡)南部的普尔科沃天文台工作。1936年,一名心怀不满的研究生揭发说天文台员工中的某些成员背叛了国家和斯大林,结果包括科济列夫在内的所有成员都被逮捕,送进了苏联的一处劳改营,并在那里度过了曲折的10年。
出狱后,科济列夫开始沉思世界和宇宙本身的真实属性。他考虑的事情之一是生活中许许多多的模式,尤其是自然界中的美。在思考的过程中,他开始感觉到:物质生命存在着明显的螺旋状模式,他也开始明白这种模式肯定受到了某种内在的自然力量的驱动。他发现,许多生命形式,比如鹦鹉螺,甚至简单的细胞质,都以同样的螺旋式发展。他得出的结论是,这种螺旋运动—显然是扭力在起作用—只不过是时间的物理表现形式。他意识到,时间远远不只是衡量持续过程的一种手段。时间是具体的向前运动,没有时间一切都不能存在。他开始认识到:爱因斯坦的“时空”这一组成宇宙本身的材料始终处于扭曲、旋转、运动过程中,而且正是这种永恒的向前运动使得现实世界成为可能。在他看来,万事万物都源自运动。没有运动就没有能量,没有能量就没有一切。没有历史,也没有未来,也没有运动。因此如果完全没有运动—向前的螺旋运动—那么时间本身也将停止。
这种观点听来非常抽象,不妨考虑一下这个例子。如果明年的一次飓风吹倒了佛罗里达州的一棵棕榈树,那么这就是运动的结果。地球在宇宙中的运动创造了飓风需要的能量。棕榈树被吹倒是未来的事件,是时间元素,也是永恒的向前运动的结果。
他最后发现,这种螺旋运动是所有生物的自然增长模式,于是他决心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研究在劳改营期间遭受痛苦时获得的基本观点。1946年从监狱获释并得到“平反”后,科济列夫就开始集中精力完成入狱之前就已经开始撰写的博士论文。
他选择的题目是跟在德米特洛夫镇监狱拯救了他的生命相同的内心之光的来源。因为这种个人经历不怎么适合作为物理学博士论文的选题—尤其是在当时的苏联,科济列夫选择了探讨太阳内部的热源问题。在他监禁期间,科学界认为太阳的能量源自持续不断的核聚变反应的观点已经站稳了脚跟。尽管如此,科济列夫毫无畏惧,从几个方面对星体融合理论提出了异议。首先,如果太阳这样的星体内部确实在发生热核反应,那么太阳内部的温度应该是2 000万度左右。科济列夫的计算表明,太阳内部的温度充其量也就是600万度左右,和表面的温度相同。其次,他指出,如果整个太阳就是一个热核熔炉,那么考虑到太阳本身的质量,它释放出的能量—可以用表面温度来衡量—应该远远超过600万度。从他的研究中,科济列夫得出的结论是:太阳这样的恒星根本不是核聚变的熔炉,它们是旋转的能量门户、能量机器,它们发出的热能只不过是为了调整内部的热能,以防止产生过多的能量。
这些年来,科济列夫的理论可谓毁誉参半,但迄今为止他对太阳内部能量来源所作的研究还没有被人驳倒。要证实恒星只是核聚变熔炉的观点,关键问题之一是要证明中微子的存在。如果星体的核心确实有核聚变发生,那么作为这种核聚变反应的副产品,太阳就应该释放出可以预测的一定数量的中微子。初次测量太阳的中微子排放量后发现,数量只有预测的1/3。后来的观察也没有发现任何变化。于是,一如既往地,和他们应对暗物质和其他科学问题时的处理方式一样,天体物理学家们不是接受标准太阳模式存在根本谬误的观点,而是着手“证明”中微子从一种类型变成了另一种类型。按照这种痛苦的逻辑,物理学家们如今得出的结论是,如果你把太阳释放出的各种类型的中微子—甚至包括那些不是源自星体融合的中微子—累计起来,仍然可以证明太阳所有的能量输出都来自热核聚变。在他们的论文中,这些小中微子究竟是如何神奇地把成分变成另一种类型,始终没有得到像样的解释。还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你探讨的问题威胁到既定的正统观念,这就是你可能遭遇的那种逻辑。
获释之后,科济列夫的确花费了多年的时间研究这一核心问题,他开展的实验表明:太阳的热能之源正是时间的一种功能。按照他的时间概念,他的真实观点是说太阳的能量源自旋转和向前的运动;换句话说,按照科济列夫的模式,时间和扭力是一回事,它们都是运动的功能。
可悲的是,尽管经历了重重磨难,科济列夫却没能活着看到此后有一系列实验证明了他的观点—以及阿莱、德波尔马和冯·布劳恩的观点。这些观点不仅从科学角度看是正确的,而且在时间的流动过程中跟我们的时代可谓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