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烈酒》(54)

在同意做我的保证人之后,吉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送了我一个红色的皮革零钱包。里面装了一个硬币,还有一张地铁票。

“从今往后,”他说,“你要保证里面有十来个硬币,几张地铁票。这样你随时可以打电话,也随时可以坐上公共汽车或者地铁回家。”

“跟混黑帮似的。”我解释说,以前我们抓到的每个黑帮分子口袋里都装着一把硬币,能有十块钱。为了避开监听,他们都学会了有事只打投币电话。一把硬币还能派上别的用场——握在拳头里,打起人来,力量要大得多。

自从戒酒之后,我就没觉得需要打人,也不担心有人监听我的电话。不过我每次出门都带够硬币和地铁票。我又投了一个硬币,给我的客户打了个电话,结果我们俩交换的信息少得可怜。听说我正在查案,并且已经放出话去,他好像挺高兴。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并不太关心案子的进展。

回家的路上,我总算想明白了。之前他进退两难——该怎么办?——现在他已经把这个球踢给了我,自己算是解脱了。接下来发生什么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他该做的已经做完,现在交给我了。

这倒是很符合第三步的精神:我们决定,将自己的生活和意志交托给上帝,因为我们理解他。

这话我听了不知道多少次——具体讨论步骤的时候,在《戒酒诀窍》里,大多数聚会开场要念的《大书》片段里也有。这想法不错,可我真是无从下手。文献里好像说过,用心甘情愿这把钥匙,迟早能打开锁。听上去倒是挺有诗意的,可我真不知道这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三步并不意味着上帝会帮你洗衣服、遛狗。这话我也听别人说过。也就是说,什么?交给上帝,然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听上去不大对劲。

别喝酒,吉姆告诉我。别又喝酒又参加聚会。现在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前台有一条简的留言。上面写着,夜里十二点之前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可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周六晚照例有约会,可我们还没说定。这事儿我得记得明天一早就办。或者我可以编个理由逃过这周的约会,可现在说是不是太晚了?我觉得周六早晨才取消周六晚上的约会有点儿太晚了。我相信在《大书》和双十二条里肯定有合理的解释,心甘情愿这把钥匙肯定又会大放异彩。

跟往常不同,今天我记住了,在上床之前跪下祷告。“谢谢你,又让我戒了一天酒。”我边说边觉得自己既诚实又愚蠢。这两种感觉经常同时出现,真是太奇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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