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孤旅:黄万里九十年人生沧桑(12)

八载烽烟,走遍四川主要河流

黄万里回国后,一个月内有浙江大学、北洋大学、东北大学三所高校请他去教书。浙大校长竺可桢先生还亲自登门并宴请,邀他出任水利系主任。但黄万里志在治河,他感到自己实际经验不足,想先当一个水利工程师,做点实际工作,到学校教书和谋官均非他的志趣所在。他以自己还年轻为由,婉拒了竺校长和其他两所大学的盛邀。那时国内四个学水利的博士,不是做了官就是进了大学,只有黄万里一人去了南京国民政府经济委员会,担任技正,长期在外从事测量和设计施工。

经济委员会当时行使中央水利部的职能。黄万里到职不久即逢抗日战争全面开始,日军大举进犯,南京沦陷在即,经济委员会已无用武之地。这时,四川省水利局发来聘书,邀请黄万里前去任职。黄炎培的好友、担负迁都任务的实业家卢作孚,深知政府战略大撤退已成定局,也催黄万里速去四川。黄万里便辞去经济委员会的职务,带上新婚的妻子,又约请一同在美国留学的同学李镇南,经长沙辗转入川。

徒步勘测金沙江、岷江、涪江、嘉陵江

1937年年底,黄万里夫妇到达成都,住在大哥家。大哥黄方刚那时在成都的大学任教,姐姐黄路一家也逃难到成都。黄方刚的同学骆启荣在华西后坝有一幢二层的茅草屋,黄万里及兄姐三家一起借住在这里。报到后,黄万里才知道,四川水利局局长竟是在杭江铁路共过事的老学长邵吉安。这位老学长当年就对黄万里印象极好,如今在大后方重逢,分外高兴。在四川的八年中,邵吉安对黄万里的工作和生活都多有关照。当时,四川水利局“已有山西曹瑞芝、陕西李赋都、苏北冯雄、贾书河等老工程师,济济一堂。邵局长又创办了水利习训所,抽调全省各县高中毕业生百余人到蓉教学两年,技术人员达三百多人,极一时之盛,称各省之冠”。

报到约一个星期后,水利局派黄万里带几个人参加全国水利勘测,到金沙江考察。去的时候乘飞机先到昆明,回来时步行,从昆明出发,沿金沙江支流普渡河走到普渡河与金沙江交汇处,再沿金沙江顺流而下,经昆明、昆阳、安宁、富民、禄劝、巧家、鲁甸、昭通、永善、绥江等云南十县和四川省雷波、屏山、宜宾等县,一路步行回到重庆,边走边勘测河道水情,历时三个月之久。

在那时的考察报告里,黄万里就注意到长江上游险滩很多,“纵使毁去,翌年大水时,支流将砂石冲入正河,复成一滩,必将淘不胜淘”。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