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应对丧亲之痛(6)

安德鲁和汤姆斯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以前根本就不是问题。

“你有孩子吗?”

多么简单的一个问题!

我说:“当然。”但是……

如果问有几个,我该怎么回答?

“两个。”我的心总是这样倔强地回答着。

死了一个。

我是不是一定要回答“一个”?

当然不行-因为我有两个

儿子!

重新生活,将生活的一个个细节重新拾起,重新组织起来。生活与以前再也不一样了,人们不得不开始没有对方的新的生活。大多数的人都可以重新振作起来过新生活,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

还有人在他们的理论中提出五个或者七个阶段。而兰登提出了更广义的三个阶段:逃避、面对和适应。其实究竟该分几个阶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能不能帮我们真正理解哀痛。

悲痛的阶段性理论其实可以被看成是悲痛的组成因素。有些人认为这种阶段性理论,是一种死板的直线型模式,一个阶段接着一个阶段地发生,这种想法会误导我们认为悲痛的人都是被动的,像脏兮兮的车被拖进洗车房,依次接受一道道的清洗程序,直到“干净”为止。

抵抗悲痛的任务

沃登在2002年提出我们应该从“任务”这个角度来看待悲痛的情绪,而不是从阶段的角度来看待。他认为抵抗悲痛的情绪有四个基本任务要完成:(1)接受现实;(2)走出阴影;(3)适应没有对方的生活;(4)在精神上将对方重新定位。任务型理论的优势在于,它将悲痛视作一个积极主动的过程。我们在逐一分析这四个任务之后,能够更好地理解悲痛的可变性和复杂性。

悲痛的五个阶段

那天晚上,我失去了你

有人指着“悲痛的五个阶段”对我说

“按照上面说的去做吧。”

看来挺简单的,就像截肢后学习爬楼梯一样

所以,我开始爬了

第一步是拒绝

吃早餐的时候

我准备了两套餐具,

把烤面包递给你

你就坐在那儿

我又把餐巾递给你,

你却躲到了它后面

愤怒对我来说要熟悉得多

我烤糊了面包,

抓起一张报纸就自顾自地读起了头条

但是这些却总在提醒你的离去

所以我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协调商议阶段

我能跟你协商什么呢?狂风暴雨后的静谧?还是我正在打字的手指?

我还没来得及决定呢,抑郁已经向我袭来

抑郁的箱子被绳子绑得紧紧的

箱子里面

是我晨昏颠倒的睡眠

我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这段时间,希望总是时隐时现

希望是我的航标灯

希望也是我叔叔的名字

结果他却因希望而死

一年了,尽管我不断地摔倒在你的墓碑前

我还是在坚持爬那道楼梯

树木的生长线已经消失

留下了早已被我遗忘的一片片绿

但是现在,我知道自己正在爬向什么:接受现实

一个大写的特别的标题

接受现实

我挣扎着起来挥手呼唤

向下看看,我的生活激起了涟漪

那是我曾经多么向往的风景啊

向下看看,一条鱼跳出了水面:

那是你颈上的跳动的脉搏

接受现实

我最终做到了

但是,好像出了点问题

原来,悲痛是道循环的楼梯

现在我又回到了原点

因为

我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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