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最后的祷文(2)

晚上我平静了一些,听别人说了事情的经过——上午去北京的路上,由于路滑,奶奶所坐的汽车在拐弯时甩了出去,高速的汽车撞在树上,后侧的车门砸了进来,砸到了我奶奶的头上,当时血就从她耳朵中溅了出来,可以说我奶奶是突然死亡。我爸爸的胳膊也被门砸中,骨折了。

那人还说,如果当时我奶奶和我爸爸换着坐,很有可能对我打击更大。我说,打击和打击,根本无法比较。

今天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跪在我奶奶的灵前,有时哭,有时不哭。按我们的习俗,当有人来时家属一定要哭,而我,只要一侧过脸看奶奶灵前的照片,眼泪就会掉下来。那照片上,是一副安详、慈爱又略带笑容的脸。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叫我起床;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和我打牌;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给我讲韩剧。从此以后……奶奶走了,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在灵前,我妈说,奶奶最疼的人就是我,每天就盼着我在她卧室坐那么一会儿。

有时我会对生活感到失落,去思考活着的意义,觉得活着没意思。但我奶奶不是,她对生活很有盼头,生活极有规律。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叫我,几点打扫卫生几点自己玩空当接龙几点做饭几点看韩剧,她都是安排好的,生活对于她十分充实,也是享受。可是……

今天下午,我参加了奶奶的入殓遗式。奶奶躺在床上,身体被一个大布盖住,只露出一双鞋。她的脸失去了血色,而且呈倒三角形,似乎变了模样。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就这样躺着,任凭我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在入殓前,有一个仪式,我二叔手里拿着一块布擦奶奶的脸,旁边的人说“擦眼睛,看四方”“擦耳朵,听四方”之类的话,而且谁都不准哭,我二叔在擦时,嘴巴咧着,表情极为痛苦,使劲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则仰起头不让眼泪流出出来,于是我的眼泪都沿着鼻泪管化成了鼻涕,一直流到了地上。不要笑,这都是我的真实感受,我心里难受着呐。

入殓完毕后我又在奶奶的灵前跪了一会儿,然后到了姥姥家,写完这部长篇。本来我预计的是三天写完最后的十万字,可我已经没心情了,把字数缩短到了三万五千字。由于哭了一天,我的眼睛已经肿了,但我依然连续写了七个多小时飞快地写,写得我手臂发麻,但最终我写完了这最后的三万五千个字。奶奶,我写完了,你为什么不等我?只差了一天,就差一天,但我尽力了,可你的躯体还在,原谅我吧,只差一天,就一天。

接下来我要谈谈这部小说。我起初写这部小说是在2006年的6月10日,那天晚上我百无聊赖,就开始写了这部长篇。我把男主角定义为比较优秀但有时会有小脾气,爱胡思乱想又有时做事不计后果,本性善良却又痞气十足的人的人,苏晗定义为活泼可爱、顾虑重重又坚持自己的人,石雪定义为外表完美,性格上比较开朗但是多疑、小心眼、爱哭的小女生,高震定义为一个自负、忠诚于爱情、脾气古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其他的人物上,齐炳烨是我的两个朋友的合体,他们学习都很牛逼,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刘星宇和萧芳也都有人物原型,但我仅复制了他们的性格,他们的经历基本都是虚构的。石头、卜一、曹洋这些都是完全虚构,本来我想借卜一之口说出我的文学看法,不过想想算了,没意思。这些人物中,我认为塑造最最失败的是高震,我写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最后终于承受不了压力让他提前出局,所以这部小说中与高震有关的部分我都很不满意,但已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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