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起程(24)

齐彬的好友们认为,既然家祥身体羸弱,第三位夫人就一定要从武家大名中寻一位身体强健者,所以这项任务便落到笃姬头上。

再者,家齐将军宠妾达十六人,甚至有说法称有四十人之盛,家齐夫人能将如此大奥管理得井井有条,深受家臣信赖,在“遗命”事件中所展示的当机立断的态度更让人拍手称快。而且,她打破了历任将军御台所不出大奥一步的惯例,每年都要出大奥巡视一次,享有功绩,家臣们对她自是尊敬有加。

既要从武家大名挑选御台所,那自然要从这位御台所的娘家-萨州(萨摩)寻觅候补。齐彬立刻据分家家谱,利用前年庆祝自己接任藩主的机会,见了见各位小姐。之后的事情正如忠刚所知,笃姬的气度和才华出类拔萃,被齐彬一眼相中。

“岛津门下有一女符合要求。”齐彬致信江户,不料竟一石激起千层浪。

齐彬有一位外号“荣翁”的曾祖父重豪,将众多子女与全国各地的大名结亲,拓展了岛津的势力。长女嫁入丰前中津的奥平家(十万石),次女成了将军夫人,三女嫁入大垣的户田家(十万石),四女嫁入桑名的松平家(十万石),六女嫁入郡山的柳泽家(十五万石),七女则是水野甲斐守夫人;次子过继给了长女嫁入的奥平家,九子是福冈藩(五十二万石)藩主的养子-美浓守黑田长溥,其弟则是被过继给奥州八户藩(二万石)的远江守南部信顺。

岛津子弟遍布全国,而笃姬嫁到将军家续弦一事,遭到了奥平家、南部家的强烈反对-家齐公的御台所是其父重豪之女,是岛津氏的“正牌”血脉,可笃姬只是齐彬的养女。拥有如此弱点的御台所,定会令岛津一族蒙羞。

的确,荣翁是将军岳父,号称“天下三隐居”之一。他之所以权倾朝野,跟当朝御台所是他的亲生女儿自然大有干系。两者的关系若变成养父养女,则关键时刻的联系肯定不会如此紧密。

令齐彬担忧的不仅于此。笃姬虽不是他的亲女儿,但她一旦当了御台所,齐彬便会变成仅次于重豪的强大势力,左右将军家的判断,这势必会引起一门上下的嫉妒和危机感。

一些大名们纷纷感叹,齐彬若不是大藩的藩主就好了,只因小藩的藩主能担任幕府老中这一要职。岛津一门近亲间极其团结,齐彬的口碑更是素来甚好。然而,过继给他家的大伯父和叔父有时却会用比陌生人更冷漠的态度对待齐彬。

齐彬的才能深受幕府要职和大名挚友们的赏识,但坊间盛传他是个“城府极深”之人,这一谣言的出处极可能就是那些叔伯。

的确,齐彬有意用联姻来加强对将军家的发言权。他之所以会不顾奥平家、南部家和福冈五十二万石的强烈反对,定下笃姬进城之日,全因身在江户的伊达宗城和松平春岳四五日前的来信,信中称第十二任将军家庆公的身体每况愈下,而且他们听说了一条令人忧心的流言。

何为“令人忧心的流言”?将军表面上处罚了西之丸的宠臣,休了美代夫人,一扫暗杀派势力,无奈家祥体弱多病,各种势力蠢蠢欲动……

齐彬顿觉事态刻不容缓。包括加州(加贺)在内的反对派人数众多,能否将笃姬顺利送进将军家,尚是个未知数。

“望你做好准备。”

听齐彬如此一说,忠刚惶恐无地,他俯着身子,指尖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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