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起程(25)

女儿成了本家的养女,已是今和泉家史无前例的荣耀,现在齐彬竟说笃姬可能当上将军家的正室!

忠刚要服从藩主的命令,但他万没想到眼前的藩主要将他的女儿敬子送进统治全国的将军家。藩主让他做好思想准备,可忠刚真不知该如何准备才好。

二月二十日近在眼前,那之前究竟该做些什么?

齐彬对慌了神的忠刚说道:“细节问题,我会再差人跟你商讨。”

他提起了坚山武兵卫的名字。

忠刚喝了酒,晕晕乎乎出了城门,只顾得上把这件要事通知家老和阿幸夫人,尚未告诉笃姬本人。他唯恐这到头来只是一场梦。明明是件喜事,脸上却阴云密布。

阿幸夫人见状,从旁鼓励道:“老爷,您可得振作啊。炮台工程和敬子的婚事,对我们今和泉家来说,是仅次于前几年‘家政改革’的两大要事呢!”

刚从忠刚口中听到这一惊人消息时,阿幸夫人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但她很快便平静下来,自顾自点着头说:“就是这喜事……没错了……”

事情要追溯到笃姬十五岁那年的六月。那天下午,阿幸夫人昏昏欲睡,忽然在院子里瞧见了个奇怪的人影。那人像只猴子似的弓着背。阿幸夫人讶然望着他,只见他伸出手,指着某个方向,分明说道:“我要带她去江户。”

他所指的,正是笃姬的房间。

几年后,阿幸夫人才明白,怪人出现时,跟家祥的第二任正室明君归西之时吻合。看来笃姬前往江户,入主大奥一事,几年前就是注定的了。

那天的火山灰尤其多,三尺开外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阿幸夫人只以为是做了个凶梦,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梦醒后立刻打扫庭院。

依据风俗,有关大名婚事的各项事宜皆由负责家事的家仆负责,母亲则要发挥统筹的作用。可是,坚强如阿幸夫人,都不知该准备些什么才好。

无论如何,这事总得先告诉笃姬。忠刚被突如其来的婚事一吓,病情又有些加重。当晚,阿幸夫人来到笃姬的房间,跟女儿彻夜长谈。

当时菊本也在场,听说此事顿时语塞,下巴不住颤抖,泪如泉涌。

哪知笃姬却欣然说道:“母亲,《外史》上说平定了日本国内的战乱之人正是德川家康公。赖山阳老师曾旅居江户,亲眼见证和平繁荣的景象。女儿能有幸前往江户,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见女儿两眼放光,犹如一心向学的男孩,阿幸夫人不觉责道:“敬子,休得胡言乱语,前往江户一事尚无定论。况且,纵然你能顺利抵达江户,你的目的毕竟是嫁进将军家,而非游山玩水,定不会像家里这般轻松自在。”

笃姬老老实实低下了头,说道:“女儿知错了。”

笃姬看似聪明懂事,其实根本不懂结婚之意。阿幸夫人不禁怜悯女儿,但换个角度想,婚前又有哪个女子能真正参透婚姻生活的奥妙?

阿幸夫人嫁进今和泉家之前,同样一无所知,只懂得听从父母长辈的命令。所幸双方均是萨摩分家,门当户对,一切顺理成章。

日后笃姬恐会遭遇各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此想来,我自岿然不动的性子,反倒成了笃姬的长处。面对眼前的状况,只要根据齐彬的命令行事便可。笃姬在婚前对江户之行满心期待,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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