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炮兵纪实(13)

这炮兵由牵引车拖着重型大炮在公路上急进,不敢走在前头,缓缓走在大军中。刘戡担心“共军”路上伏击,也不催不促。大军浩浩荡荡,行动却并不快。

28日,炮10团随大军缓缓到达了瓦子街以西,突然接到“暂停前进”命令。原来刘勘还是怕伏击,又派出了前锋和侧卫沿公路两侧山梁搜索前进。接着,炮10团又接到启程命令,随着主力,沿沟内的公路排成一条龙前进。谁知没走几步,前面突然凌空响起了枪声。团长急问:“怎么啦?”

“前锋整编第27师受到共军阻击。”

炮兵一停下,刘勘的命令就来了。刘勘令炮兵迅即配属步兵占领附近一些高地,控制要点。很快,步兵、炮兵和战车在瓦子街一带围成了一个环形防御。

然后,刘勘请准胡宗南就地暂停,待摸清情况后再前进。

殊不知这时彭德怀以多于刘戡的优势兵力——4个纵队(1个纵队相当于一个军)在瓦子街南北高地设下了伏击圈,就等刘戡上钩了。刘戡一暂停前进,迟迟不进口袋。彭德怀急了,说:“那就请胡宗南推刘戡走了。”下令在宜川城外围的部队发起猛攻,两个旅先后拿下太子山、外七郎山、老虎山等据点,拔掉了宜川城西北的屏障。张汉初派去守山的两门迫击炮也被缴了去。他又急了,迭电向胡宗南呼救:“宜川城危在旦夕。”

胡宗南被他喊晕了头,又急令刘戡率军立即前进,紧急前去驰援。

刘戡奉令后,只好撤下原来炮阵。炮10团和其他炮兵官兵又拖着大炮,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当他们随大队伍进到瓦子街的任家湾附近时,两万余人像一条长蛇挤拥在长达几十里的瓦子街大川谷内公路上。公路两边都是陡峭的高山,挪步的地方都没有,大军行动愈发困难,大炮和战车都挤在一起了。

刘戡终于被胡宗南“送进”了彭德怀设下的伏击区。

29日拂晓,西北野战军突然发起了总攻击,先以强大炮火肃清瓦子街高地的搜索部队和侧卫,封死峪口,切断了刘戡的退路。炮兵、战车乃至步兵全在大峡谷里。刘戡发现自己被卡住了,暗叫不妙,急忙下令炮兵:“支援步兵向瓦子街南面高地猛攻。”

可是,炮兵想打却伸不出手,大炮都挤在一起了,如何打?团长赶快下令挪地。官兵好不容易挪出一块小地方,急忙准备塞炮弹,可炮手抬头一看,四面都是十几丈的悬崖峭壁,问炮长道:“炮筒调向哪?”

“调到90度!”

“调到90度还是悬崖,咋打?”

“再调高。”

再调高,炮筒就几乎垂直了,炮弹射出去后就会飞到自己头顶上爆炸。这下炮手犯难了,眼看只能要么对着悬崖打,要么对着头顶上打;而对着悬崖打,炮弹爆炸,悬岩就会炸开滚落下来,砸伤自己;对着头顶上打,炮弹总要掉落下来,到时候还是砸自己。炮兵团长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绝境,心里只想一下子摆脱被瞰制封死的态势,站住脚,却硬是无法打出一炮。大炮不响,刘戡没办法,只得大喊:“散开兵力,与共军决战。”

于是,双军在瓦子街展开争夺制高点的激战。在混乱之中,炮兵好不容易把大炮推向前,往峪口方向拼命往前炮击。但激战没多久,官兵已毙伤无数,尸陈满谷,大炮轰击好几次,只能在尸体上发威。相反,大炮一响,反被“共军”发现了阵地,几发炮弹打过来,又击中炮10团携带的炮弹车,“轰!轰!”引起大爆炸,连炮兵、运输兵都炸死不少。

就这样,在山谷里,枪声炮声、手榴弹爆炸和刺刀拼杀声整日不息,硝烟弥漫整个山谷和上空。炮兵在山谷里被“共军”大炮远远地轰击着,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身边的大炮反成了招致炮击的目标。可即使是这样,由于人和马、大炮和车辆拥挤在一起,炮手们要躲都没法儿躲,只能活活地挨打。靠近他们的步兵挨炸,更是破口大骂:“瘟神!”

没过多久,炮10团几乎损失殆尽。

刘戡急了,下令手下拼命争夺瓦子街东南一带高地的出峪口。整27师猛冲猛打,损失过半,完全打不动了。刘勘只好电话询问整90师师长严明:“你还有多少人马?”

“有4个步兵连,还有师属迫击炮营和化学迫击炮1个连。”

“用迫击炮开路,步兵打出峪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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