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炮兵纪实(12)

这样的仗打得王观洲等人更是心慌。胡宗南派出去出战的师长、旅长,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从战场上惊魂逃出来的将领寥寥无几,多是只身一人。无论哪种情况,炮兵的损失是最大的。王观洲在指挥所内,束手无策。

眼看天气转冷了,胡宗南还没走人的意思。前方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来,前进指挥所的随从们人人情绪苦闷、悲观,思念“西安的美好时光”。王观洲和胡宗南的随从参谋杨健同住一个房间。两人经常开玩笑苦中作乐。杨参谋总是笑王观洲说:“王是三横王、观是观世音的观,洲是五大洲的洲。”

这玩笑开得王观洲满脸通红,并且十分生气,追着他呵斥说:“杨参谋,你要是下次再开这样的玩笑,我可不客气了!”

他为什么对一个玩笑如此生气呢?原来西北野战军每俘虏一个国军高级军官,就在延安广播电台报上姓名,并且把这些姓名的写法如同上面杨健说的方法进行解释。杨健这样开玩笑,就是说王观洲将来的下场必定是被俘。怕死的王观洲岂不生气?但他生气归生气,隔上几天,杨健照样这样开玩笑,拿他来开心。王观洲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再生气、呵斥还是不顶用。

王观洲等人畏缩在延安城内,但手下的炮兵更惨。他们还得跟着各路大军在山山沟沟中行军作战。炮兵不像其他步兵、骑兵,还得拖着大炮,扛着炮弹,最辛苦,尽管天气很冷,不少官兵累得大汗淋漓,但手脚无力,结果稍微不留神,寒风一吹,连人带炮掉入十几丈深的山崖,摔死不少。有的官兵吃不了这苦,干脆逃跑。

1947年12月,胡宗南终于失望了,悄悄地从延安溜回了西安,再也不去延安了。没过多久,王观洲等人也借口走人,离开延安,回西安了。

4.炮弹射出去后,会在头顶上爆炸

胡宗南回到西安后,心有不甘,决定采取“攻势防御”的战法,在智囊团的帮助下,将作战方针定为:“确保延安、宜川,守住关中地区北大门,相机出击,歼灭来犯共军。”为此,他部署两个旅守延安,一个旅守宜川。“戴罪立功”的整编第29军军长刘戡率整编第27、第90师共4个旅,配属重炮第10团,工兵第3团,战车团等编成一个庞大的机动反击兵团,集结在洛川、黄陵训练,准备反攻。

宜川与富县是关中地区的北面门户,北进则控制延安,若南下洛川、黄陵,西安便无险可守,历来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毛泽东及彭德怀决定围城打援,先围宜川,吸引刘戡增援,在瓦子街谷地设伏,全部吃掉他。

1948年2月22日,西北野战军发起宜川战役,一部兵力围攻宜川县城。城内守军为整编第29军第76师第24旅,旅长张汉初向刘戡告急。刘戡只下令他死守,并不发救兵。张汉初上任旅长张新和老师长廖昂都在去年战斗中被“共军”捉了俘虏,生怕重蹈覆辙,电话直接打到了西安,向胡宗南报告被围危情。胡宗南说:“没事,这是小股共军佯攻,目的想拿下延安。你用大炮轰走他们嘛!”

“配属本旅的山炮营还在洛川,没法儿参战。”

“扯淡!宜川怎么能不留炮,现在还不接受教训!”胡宗南开始了呵斥。

“山炮营虽在洛川,不过在宜川我还留有几门大炮。”张汉初说,“城内七郎山配备3门山炮,在城东北凤翅山配属两门迫击炮,各有两个团据守,但炮弹只有1000多发,太不足了!”

胡宗南一听,气消了,说:“我会进行炮弹补充。”

他没增兵,张汉初也没办法,只好去死守。谁知第二日深夜,西北野战军约两个旅发起了强大的攻击,外围几乎被攻占,天亮时宜川城完全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张汉初一急,再次电话胡宗南说:“共军两个旅打我一个旅,请求派兵增援。”

胡宗南接到告急后,不仅不慌,反而洋洋得意地对参谋处说:“这次共军送上门当肥肉,好好吃掉它。在陕北,我军地形熟悉,在关中打,我们还不打赢?共军远离根据地,劳师远征,兵家所忌。我们呢,天时地利人和。共军肯定跑不脱了。”然后,电令在洛川的刘戡率全军增援,与宜川守军内外合击,歼灭来犯宜川之敌。

刘戡在陕北与共军打了近一年仗,一再吃伏击突袭的亏,胆子越来越小,一举一动都很慎重,生怕输光老本。这次接到胡宗南的命令后,并没“立即行动”,而是考虑炮兵和军车等运输条件,提出了三条行军路线,报请盛文请转与“胡先生”酌商裁决:

(1)由洛川经瓦子街至宜川。这是公路,距宜川最近,交通方便,利于重兵器行动,但在峡谷中穿行,易遭伏击;似乎是近路,实际上难而远,还有危险。因此,刘勘的建议是“不走为佳”。(2)由洛川经黄龙至宜川。这也是公路,不经峡谷,无伏击危险,但路程远两倍,不利迅速增援。(3)走第一条路以北的金狮庙、梁山间小路至宜川。这条路要翻山越岭,重兵器不能通行,但行动安全。刘勘的意见是“从谨慎着眼,应从后两条路中选定一条”。

谁知盛文一送到胡宗南手里,他一看,一把就摔在桌上,急坏了似的说:“兵贵神速,他还在迟疑,失去这么好的时机,扭不转陕北战局,我就拿他是问。”于是下令刘戡沿由第一条路线紧急“驰援宜川”,并训令:“援兵如救火,不得迟疑,速即行动,不准变更,致误戎机。若重蹈覆辙,军法难容。”胡宗南如此严令,刘勘再也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照令行事。

2月26日,他率领整编第27师、第90师共4个旅,配属炮10团、工兵第3团一部、战车团,由洛川、黄陵地区出发,沿洛宜公路向宜川增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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