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熟悉一下村里的地理,徜徉往返于墙院石垣之间,似乎觉得有什么在跟着我,然而回过头又什么也没有,唯有寂寞的白路蜿蜒着,沉重的屋脊和红红绿绿的花朵连接着万里碧空。部落里听不到人语,偶尔不知从哪传出几声猪哼。再往前走,仍觉得有什么跟着。我猛一回头,见一个孩子的身影在电线杆后面一闪。是刚才那个孩子跟来了。
这孩子真怪。
“喂!”我招呼了一声。
孩子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和叔叔一起上山吗?”
我有心研究研究这孩子。小孩好像也想研究研究我,一声没吭地跟来了。
出了部落,看着田埂上的莎草倒映在水田中纤细柔弱的身影,我们一路登上连接祖纳南面宇良部岳的山坡。名为岳,其实是海拔只有231米的山丘。然而,这个山丘却被原始森林密密层层地覆盖着。途中,我们在山道环绕的一个巨大岩石台地歇脚。这里可以看见祖纳部落和环绕海岛的礁脉。
“小家伙儿,能看见台湾吗?”
“今天看不见。晴天就看见了。”
“今天不是晴天吗?”
“再晴点儿就能看清楚。连山的颜色都能看见。”
与那国岛是孤岛,位于八重山的西表岛以西43海里,台湾以东40海里。向东,西表岛的身影绰绰;向西,距离更近的台湾却一片茫茫。我很遗憾。
“这里叫天蛇鼻,是村里举行祭祀的石台。”“蚕豆”嘟囔了一句。
风乍起。绿荫庇护的坡地上,突兀矗立着一块巨岩。
它在南海的漫漫岁月和恶劣的气候中风化,一派萧瑟冷寂。
在这块岩石上,岛上的人究竟举行什么样的祭祀呢?我心想,祭祀时一定会响起令人心碎的笛声吧。
与那国岛,周长27.491公里,面积30.909平方公里。
从天蛇鼻可看到大半个岛屿。岛上的另一座山,久部良岳的平缓顶端附近,夕阳正在西斜。
我一边让风吹着一边想,明天就去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