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对流动性的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当属美联储。
格林斯潘曾经这样概括他的流动性管理理念:资产泡沫是无法察觉的,货币政策不应当用于抵消泡沫;而资产泡沫的破裂是可以观测的,货币政策应当用于挽救泡沫破裂带来的后果。格林斯潘担任美联储主席的十余年间,每出现资产泡沫破裂的时候,美联储都会出手救助,向市场注入流动性。
日历往前翻,每一次股市危机或者经济危机发生之后,都有美联储为流动性所做的努力。到了伯南克时代,美国对待金融危机的“撒手锏”就是继续大把撒钱。伯南克一直认为,在1929年的大萧条中,美联储的紧缩性货币政策加剧了大萧条的程度。所以,在当选美联储主席后,伯南克采用弗里德曼在1969年提出的以“坐着直升机撒钱”的方式来发放货币,对抗通缩。对现在的伯南克来说,尽管已经陷入了流动性“收”与“放”的两难境地,但权衡利弊,美联储启动第二轮量化宽松,继续向市场注入流动性,因为利大于弊。
流动性之于经济,犹如血液之于生命。
这也是为何美联储如此青睐流动性的根源。泛滥成灾的流动性固然可怕,但没有流动性似乎更为可怕。善用流动性,让流动性更好地为经济服务,这恐怕是各国央行都期盼的结果。整个金融体系,实际上就是流动性的平衡。一旦经济进入萧条,就是流动性枯竭,此时注入流动性,就像润滑油一样让经济体系恢复正常;一旦经济进入繁荣,过剩的流动性不是转化为通货膨胀,就是转化为资产泡沫,二者必居其一。
在过去20年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中,充沛的流动性功不可没。中国的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长率大大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率,过去10年中平均增长率超过了18%;广义货币供应量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大幅度攀升,从1986年的65%上升到2010年的接近200%。正是巨大的流动性支撑了中国经济的超常规发展。
当然,流动性过剩对于宏观经济和金融市场也是一个重大挑战,如果治理不善,将会产生巨大的经济风险。与西方发达经济体不同,我们面临的是流动性的“结构性”过剩。由于资本市场落后,银行长期主导金融体系,大多数居民无法展开直接投资,只能将钱存于银行,这是商业银行主动信贷构成流动性过剩的关键因素。
信贷资金主要流向了国有企业,尤其是国有大型企业,真正需要资金支持的中小企业和创业企业,却很难获得资金,正常融资能力受到明显削弱。这种局面促发和加剧了全社会的流动性过剩。如果不能积极地利用现在的流动性过剩,就会浪费大量的社会经济资源,造成较为严重的畸形投资,阻碍我国经济长期发展和国际竞争力的提高。
股权分置改革完成后,我国资本市场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新兴资本市场。中国股市的“经济晴雨表”角色也变得更加凸显,我们能否巧用过剩流动性,将金融资本转化为产业资本,为我国经济发展和结构转型铺路?
近日,证监会主席尚福林明确表示,“十二五”期间,资本市场改革将紧紧围绕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促进产业结构调整的战略任务,不断培育和完善市场机制,通过健全促进自主创新、推动并购重组等市场化的制度安排,更好地发挥资本市场的价格发现、资源配置等功能,增强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提升经济发展的质量。
大力发展中小板、创业板,在吸收流动性的同时,对我国各个行业技术创新、产业升级方面有所推动,从长期来看,将不断推动中国科技创新进步。
事实上,步伐已经迈出。比如,以“促进科技创新、产业升级”为主要特征的中小板与创业板企业构成了2010年IPO融资的主体。《上海证券报》资讯统计,截至2010年12月14日,中小板共有上市公司522家,累计融资3 337亿元,总市值3.7万亿元;至同期,创业板上市公司144家,累计融资约千亿元,总市值达到7 445亿元。已上市创业板公司中,环保节能、电子信息、先进制造业、生物医药、新能源、新材料等新兴产业企业占比达到85%。
通过股市这个平台,把市场流动性吸引到国家希望大力发展的领域和行业,在吸纳流动性的同时,也推动了经济升级、结构调整。
监管层于2009年年末推出的创业板、融资融券、股指期货等诸多创新措施,体现了政府希望通过资本市场来调控流动性、推动中国经济结构调整的意图。
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把好“流动性”这个总闸门,把信贷资金更多投向实体经济,特别是“三农”和中小企业,更好地服务于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这是中央第一次在经济政策上重点关注流动性。管理好流动性被历史性地提高到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明年经济工作“调结构”和“防通胀”的两大任务都需要以管理好流动性为前提。把投机资金转化到实体经济中去,已经成为国民经济转型的最重要推手。
而证券市场的融资功能,正是实现这一转变的良好载体。这是历史赋予证券市场的伟大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