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劻在禀奏:“日、俄两国为争夺我东北利权,多年吵闹已然升格,据报,日本海军已经行动。与此,日本公使暗示我国,一旦开战,大清若不能站在日本一方,也须保守中立,勿助俄引祸。”
慈禧:“军机们是如何分判的?”
奕劻:“依奴才、臣等预估,日俄两强在别国用兵,毫无顾忌,势将糜烂我地方,殃及我全国。”
光绪喝道:“都是废话!两个强盗抢人家的东西,还在人家家里打架,能不把这个家给打毁了吗?!”
“臣有禀、禀报!”一个结巴大臣出班,“我海、海军衙门,自、自甲午一败,等待雪、雪耻多年,趁此鹬……蚌相争,我大清,集全、全国之力,不愁不胜!”
屏风后,隆裕坐着冷笑,阿尔萨兰好奇地探着脑袋……
结巴大臣:“我中、中国人,四万万多,比日、俄加、加起来还多,的多,至于,战、战船,大清江海纵横,大大小小,渔船、商船、炮、炮船无数,尽数调遣,大、大可临阵……”
“够了!”慈禧喝止,“大清子民固然很多,但像你这种舌头打不过牙的东西,再多何益!”
众人大笑。阿尔萨兰也捂嘴直乐。
“好笑吗?尔等是笑大清居然有这样的海军大臣,还是看大清被人欺负而幸灾乐祸?!” 慈禧一阵怒斥,朝臣们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早朝毕,慈禧回内宫,绷脸坐在肩舆上。
李莲英奔来跪下:“老佛爷,奴才无能,属下的奴才又逃了一百多,现缇骑已出,正四处拿人。”
慈禧怒视了一阵:“算了,亲贵王爷们都以为又要闹庚子,跑了不少。谁愿走谁走,免于缉捕。”
“谢太后老佛爷开恩!”李莲英从地上爬起。
走了几步,慈禧问:“阿尔萨兰,怎么样,朝堂上我这亲爸爸,没让那些亲儿子们爬鼻子上脸吧?”阿尔萨兰走在一旁,看看慈禧冰冷的脸色,不敢言语。
慈禧又问:“相比我的这群猴子,你的那只,是否还有可爱之处?”
“……老佛爷,奴婢不知如何应答。”
“好好过日子,看着那猴头好好办差,大清又少不了用枪用炮了。”
枪炮局的罐子钢炉前,三五工匠煅打钢件,戴刀指点着:“不错,不错,火候恰好。”工匠们个个笑眯眯地谢他传艺。
远处,吴丁贵搀扶侯久满,一脸妒嫉:“刁买人心!”
侯久满瞪眼:“说什么呢!你的那些技艺,如果也能这样坦荡相授,工效岂不还能大进?”吴丁贵:“大人,小人出洋学的那些本事,样样离不开机器,没了机器,英雄无用武之地。”
“机器,机器!”侯久满焦灼地望向远处,“这都快要开仗了,我那小红毛啊,都逾期半年了,难道你真的携款远逃了吗?”
夜,奕劻惊慌奔进储秀宫:“太后,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慈禧神色峻厉。
1904年2月8日,日俄战争在中国领土爆发。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真是气死人了!倭贼小儿跟老毛子在中国打仗,朝廷居然宣布‘局外中立’,还划辽河为界,以东为交战区,以西为中立区。这河东的中国人,岂不成了送人宰杀的羔羊!”玉姑在餐厅拍着报纸怒道。
侯夫人叹息一声。侯久满等阴脸吃着饭。
玉姑看看众人:“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无声无息?!……戴大哥!”
戴刀:“玉姑小姐,你想我等能说什么?”
玉姑推推可言:“二哥!你那狂生的豪气呢?!”可言痴呆一阵,突然丢开饭碗,嚎啕大哭……
广州茶楼内,年长士子长叹一声:“唉—,除了河东子民,我大清国的人不看热闹,又能如何?”
“其实,这倒真是一出送上门的戏,东方、西方,黄人、白人,一个是立宪数十载的岛邦,一个是专制历千年的帝国,谁打得赢谁,我等且瞪大眼珠。” 年少士子苦笑道。
年长士子:“这还有什么悬疑,一条小蚕、一头老熊,显然日必败,俄必胜。”
年少士子摇摇头:“难讲,难讲。”
“老弟,我俩以一年茶资做注,打个赌如何?”
“届时无论日胜、俄胜,大清被打没了,这赌局怎算?”
年长士子怔怔,苦笑道:“放心,辽河是界,长江未必不是界。像庚子年那样,再来一次东南自保,你我还不照样喝茶?”
夜晚,枪炮局的灯火通明,工匠忙碌。
拌药机前,侯久满穿着工服与戴刀等一同拌和药料。戴刀问:“大人,仅仅加开夜工也不是办法,何况机器老旧,超时开动,十分的危险。大人……”
侯久满:“刀儿不必多劝,虽说向各局公布秘法,林明敦的改装能够加快,但质量,你我无法作保,一旦出了岔子,停工追查,反而既慢且乱。”
“大人,目下是非常时期,哪能处处想得周全。质量问题,粤局可分头派出熟练工匠……”
“再想想,再想想。老侯出去透口气……”侯久满打断戴刀,走出门去。
出了门,他擦了擦汗,突然大惊:“贼娘!你在作甚?!”蹲在墙根的吴丁贵紧忙灭了旱烟。侯久满上前狠狠连踹几脚:“痞性不改的老油条!这拌药房前是吸烟的地方吗?!”
“大人,小的累得吃不住,想抽两口提提神,小的下次再也不敢。”吴丁贵将烟杆一脚跺折。侯久满看了看他,望向窗内。
吴丁贵笑笑:“顶爷,那个戴刀怎会知道您不愿将改枪秘法,公诸于众的鸿鹄之志。”
“你知道?”
“当然。大清各局,历来自顾,早已是苟且挣扎,朝不保夕。顶爷有志一统江湖,无意助人瓢饮。”
“……小人之心!”侯久满复杂地瞪了吴丁贵一眼,走回房门。吴丁贵看着窗内,眼中闪出一丝阴笑。
侯久满走入拌药房,看看戴刀:“刀儿,听你的,明日一早,老侯就报请朝廷,将秘法传报各局。”
吴丁贵朝窗内看着,阴笑着离开。不一会儿,他走进枪厂电话房,看看外面,取出个密码本,拟写电报:
赵秉钧大人钧鉴:
侯久满欲将林明敦改装秘法公布各局……
天津电报房,充满电报声的服务窗前,赵秉钧看看电报,迅疾拟写回电:
烂头蟀:例报收悉,且继续密察。本官将择日亲自赴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