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炮侯》(19)

慈禧:“猴子,永远记着,我待你不薄,大清待你不薄!你明儿个再来,我还有恩赏!”

李莲英震惊:“天哪!太后老佛爷,您已经赏了这万岁牌,还能有什么恩赏?”慈禧笑吟吟地走去。侯酒满捧着万岁牌,惊愕不已地磕头、跪望:“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圣母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夜,慈禧笑吟吟地走入长春宫。

阿尔萨兰扶着隆裕慌忙走出跪拜,隆裕:“不知姑母驾临,喜子失礼……”

慈禧道:“都起来,起来,我不是找皇后主子的,我找阿尔萨兰。”隆裕与阿尔萨兰很是惊愕,面面相觑。

待慈禧说清来意,阿尔萨兰差点儿晕了过去,伏地惊呼:“天哪!老佛爷,那侯酒满与奴婢的阿玛年岁相当,何况大清祖例,满汉不通婚姻!”

慈禧笑道:“这不是我的头一桩新政吗?虽说那猴子岁数大些,但正因为大,他不才疼着你,你也才好治着他吗?”

阿尔萨兰急呼:“老佛爷,老佛爷,奴婢今生今世宁可永远侍候着皇后,也不愿嫁人。”

隆裕悄悄叹息。

慈禧:“阿尔萨兰,侯酒满好歹是个二品,你听说过历朝历代的哪个宫女,能有这等的福分?”阿尔萨兰大哭哀求。

慈禧板起脸:“好了阿尔萨兰,也就你有这个胆子,我的恩赏,还敢哭着喊着不领情!”

隆裕忙道:“大不敬!阿尔萨兰,还不快叩谢太后!”

阿尔萨兰默默伏身磕头:“阿尔萨兰……谢太后……赐婚。”

慈禧看看,说道:“其实,我要你嫁那猴头,也有别的心思……”话音未落,就见一宫女惊恐跑进,扑跪在地:“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佛爷!太庙走水!太庙走水了!”

慈禧、光绪、隆裕等疾至奉先殿,殿外烟火腾腾。众多太监提着水桶,奔走灭火。慈禧面殿跪倒,磕头不已:“祖爷爷,祖爷爷,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此刻,在京师驿馆的客房里,侯酒满用丝绸将万岁牌左擦右蹭,摆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不禁自语:“可惜烧了一角……”

赫顿:“老侯,这块木板,对你非常重要吗?”

侯酒满仍似自语:“有了它,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标下的大愿终有指望了。”

驿馆庭院内,穿着衬衫舞剑的赵秉钧,边舞边看着门内的侯酒满。还有一人,46岁,身材肥胖、面孔青黑,这位商务局的总办牛子旬,捧着茶壶,也在边饮边盯着侯酒满。

储秀宫内,慈禧怒不可遏:“跪下!”光绪伏跪。

慈禧:“你可真是越来越行止乖张!竟敢在祖宗太庙,行洋兵军礼,惹得先皇震怒!”光绪欲辩,被慈禧喝止,“亲眼见你所为的奴才,就在门外!你想对质吗?!”

光绪直起身:“儿臣不想与一个阉人对质。儿臣是想说,载湉确实举止失敬,但也有人借了此事,竟敢以太庙行诈!”

“啪”!慈禧拍案怒喝,“太庙有我皇家大萨满和司香、司祝昼夜值守,谁能使诈?!”

“……皇阿玛,此事确实可疑!”

“你疑心是谁?!……是谁?!”

“儿臣乞请皇阿玛……”

“莫非,你疑心是我?!”

光绪怔怔,磕了个头:“儿臣……儿臣没敢那样想。”

慈禧:“扶不起来的东西!李莲英!皇上火大,还是请皇上搬回瀛台住!那里的水多,他愿敬多少洋礼都烧不着!”

光绪怔怔地又磕了一个头:“……儿臣告退。”便起身退出,慈禧始终瞪着他。

恰巧,侯酒满兴奋地朝储秀宫走来,正碰上李莲英陪着阴沉的光绪走出门。侯酒满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标下侯酒满叩谢皇上天恩!”

光绪怔怔:“何事谢朕?”

侯酒满:“谢皇上准标下放手制枪造炮!”光绪闻听,唉叹一声离去。侯酒满迷惑地看着光绪背影。

宫内,慈禧怒气未消:“反了!反了!竟怀疑是我纵火!”

李莲英走入,赔着笑:“老佛爷,您息息怒,那个傻姑爷来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慈禧舒了口气:“传他进来。”李莲英答应着转身,慈禧又说,“等等,先拿我的皇历来。”

不一会,侯酒满入宫,听闻慈禧将阿尔萨兰许给他,不禁跪着大呼:“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太后,标下已有妻小,犬子甚至年长阿尔萨兰姑姑,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慈禧没有好脸色:“什么使得使不得!有老婆休了便是!”

“启禀太后,标下先父与泰山大人曾是营中弟兄,联姻之交是两位大人生死场上所结,拙荆虽早标下11岁生人,然践约成婚,如今已是儿女一群。”

“大你11?”慈禧笑起来,“真委屈了你。我今儿个赏了位小你25的,岂不是补了你终生之憾?”

“标下身为军人,从无那等欢娱之心,否则标下早已纳妾。”

“猴子,你已是督抚身份,如何还是标下、标下的?”

“臣,喜欢这气概堂堂的标下称谓。”

“那好,今儿个我这个‘标上’说了话,你敢不从吗?嗯?!”慈禧正色道:“别逼老太太讲出什么难听的!我虽说赏了你万岁牌,准尔三不杀,但老太太收了你制造枪炮的便利,还不就是一句话?!”

侯酒满一下被击中软处,张口结舌。

“说,是休妻?!还是想制枪造炮?!”

侯酒满愣怔……

宫女屋内,阿尔萨兰流着泪,用糨子一条一条地糊着玉坠扇子。

隆裕走来,在窗外看了看阿尔萨兰与那把扇子,神情复杂地站了片刻,默默转身离开。

第二天,长春宫内,黄色锦绢上正书写一个大大的“囍”。阿尔萨兰麻木地跪在案边,慈禧一边写“囍”字,一边说:“我每年都要写几个松、鹤、福、寿的,可从未写过这个字。”

隆裕赔着笑:“阿尔萨兰,这真是亘古未见的天大恩典。”

慈禧:“那猴子本事大,胆子也大,难免有撒泼放刁的时候。我赏了他一尊万岁牌,助他为我大清办差做事,但也得给这猴头戴个紧箍咒。阿尔萨兰……接着。”

慈禧写好,宫女取过捧给阿尔萨兰。

慈禧接着道:“给你的这个‘囍’字,正是镇那猴头使的。你如何治他,他都无权休你,否则便是将我亲笔写的两喜拆成一喜,我都要问他个大不敬,杀他全家、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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