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人看完电报松了一口气,边上三营长陈耐寒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鲍特诺这狗日的终于是松口了。”陈鸣人走到作战地图前面看。
“同意修改作战命令了?”陈耐寒赶紧凑上去。
“稍微修改了一点,就这一点能救你一个营的命。”陈鸣人点着地图上和大洛隔大奈河对望的拉加苏高地,“放弃大洛,占领拉加苏高地!”
“好哇!”陈耐寒大喜。拉加苏高地山高林密,既可钳制对岸的大洛,又可避免背水作战,日军也不能形成包抄和侧击,只能正面仰攻。三营即将开始的这一仗已赢了七分。
“马上回去准备,等待出发命令!”
陈耐寒应一声往外疾走,和一个进来的人撞个满怀。对方块头大,陈耐寒给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人伸过来拉他的手满是黑毛,抬头看,是A排排长杜克。
“正要派人去找你。”陈鸣人把作战命令递给杜克,“三路出击,你选哪一路?”
看完命令,杜克毫不迟疑地在作战地图上点点。陈鸣人低头看杜克点的位置,是大龙河和大奈河的交汇点于邦。他倒是会挑地方,此处已跳过新平洋三十公里,是孟关通往新平洋的必经渡口,敌我必争之地!
陈鸣人向杜克会心一笑:“行,那A排就跟随中路纵队行动,争取赶在一营前头到于邦。”
10月24日,新38师112团兵分三路自卡拉卡,唐卡家同时出发,分别向指定目标挺进,胡康河谷战役正式拉开了序幕。
位于密支那的日军第18师团司令部里田中新一闭目沉思。战报就放在面前——驻印军突然从三路发动进攻:东路纵队正与临滨守军激战;中路纵队于29日攻占新平洋,30日又占领了邦以西十公里的临干萨坎,直逼于邦;西路纵队于11月1日占领了大洛以北的拉家苏。
现在的第18师团所属各部队正处于分散的最坏状态——四个步兵大队还在云南协助第56师团大扫荡,其余五个步兵大队分散于胡康河谷、孟拱河谷、密支那和密支那以东地区。负责戍守大龙河畔的目前不到一个大队,离他们最近的是驻扎于孟关、孟拱的步兵第56联队的两个大队。对敌人的攻势和情报加以判断,进攻大龙河畔的敌军兵力大概在一个团左右,驻印军主力应该还在被野人山阻隔的列多。
田中新一猛然睁眼:“命令。”
边上的副官慌忙开始笔记。
“长久大佐即刻率第56联队主力及山炮兵第2大队由孟关、孟拱向大龙河畔疾进增援;工兵、辎重、卫生队、野战医院、防疫供水部的各一部随后疾追;同时,第18师团主力各部队迅速向孟关附近集结待命,师团指挥所由密支那向加迈前进。”
副官惊愕地看着田中新一,这道命令是在把整个师团往胡康河谷方向运动。
“将军这是要……”
“一口吃掉来犯之敌!”田中新一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援军来得很快,就在三营占领拉加苏的第二天,日军前锋增援部队就赶到了大洛,陈鸣人和陈耐寒庆幸不已,要占领的不是拉加苏而是大洛,112团的一只臂膀现在也许已经被切除。趁中军立足未稳,日军于当天夜里强渡大奈河,向拉加苏高地发起猛攻。
夜色和丛林导致视野浅狭,远射程和精度变得没有意义,谁的火力更猛谁就占了上风。日军的手动步枪、歪把子、九二重机枪面对的是驻印军的半自动步枪、卡宾枪、汤姆森冲锋枪、勃朗宁轻机枪、水冷式M1917重机枪,又是处于仰攻,泼雨般的子弹把进攻日军压得抬不起头。驻印军有的是子弹,再不是从前那支短弹缺粮的国军,士兵们可劲地造,把这些年的耻辱和愤恨用子弹宣泄。
密集的枪声响了一夜,日军连对手的人影都没能看见。天亮时清点尸体,日军上到指挥官下到士兵都无比惊愕,仅是对敌人一个连级阵地的进攻,竟然阵亡72人,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日军指挥官意识到对手的强大,开始转攻为防,等待大批援军赶到。
西路打响的同时,东路的战斗转入激烈,一场足以载入军事教科书的经典丛林攻防战即将在于邦展开。
胡康河谷最重要的四个据点分别是于邦、太柏家、孟关和瓦鲁班。位于大奈河与大龙河交汇点西北方向几公里处的于邦首当其冲,此地三面森林一面临水,控制着最重要的一个渡河点,要被日军占据,足以威胁新平洋和即将建立起来的前进基地。10月31日,112团第二营以第五连为先锋从临干萨坎出发,向于邦渡河点挺进,A排跟随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