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于是竹帘内外的声音一齐停止,空有余音,绕梁不绝。
用毕茶点,伟民送素馨回家。到了家门口,两人口中说着再会,伟民站在原地,目送素馨走进房门。素馨手握着门把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这一生,便要交付于这名男子了。伟民见素馨推开门却又飞奔回来,忙向前冲了两步,任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久久相拥。
素馨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伟民轻吻着她的额头,二人这才醒悟,早在最初相见的那一刻,便已身不由己了。
是谁说,一见钟情不过是动人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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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民知道素馨喜好安静,便在市郊的一所庄园里置下了一处房子,和素馨一同搬了过去。素馨做的是编辑的工作,倒也不需每日坐在办公室里,只隔个三五天去抱一摞稿子回来,审订完之后再送回去就可以了。伟民索性辞了在父亲那里的工作,整日一心一意地陪着素馨。伟民的父亲也见过素馨,素馨是一个可人的女子,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可是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成为官员的女婿,而不是痴心的情种。整天围在女人身边会有什么出息?
可是伟民不这样想,他爱素馨,他要把他全部的爱都给她,源源不断地。既然爱她,就要爱她的生活方式,素馨这样一个古典的女子,实在是让人不禁心生爱惜。
素馨最爱庄园里的梧桐树,它们成排地立在甬路两侧,春发而秋落。每天的清晨和黄昏,素馨必会挽着伟民的胳膊在这里散步。听着伟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他对她的爱意,每每都有新的内容,百听不厌。
伟民称素馨为他的馨儿。很长时间素馨还觉得脸直发烫。
伟民说,馨儿,那日第一次相识,便是在那法式舞会上,那时你就爱上我了是吗?
素馨低声说,嗯。
那时我也看上你了。可是你呀,馨儿,倘若后来的日子,我也像你一样,默默地不做声,恐怕我们两个现在早就害上了相思之病,郁郁寡欢了。哪儿还会像这般自在逍遥?
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怕。素馨紧张地拉紧了伟民的手,害怕他突然跑了似的。抬头一看,却见他正坏坏地笑。
素馨甩开他的手,说,你坏,原来你是在戏耍我呢!
伟民赶紧收敛了玩笑的表情,紧紧地拥住了素馨的双肩。
微风吹过,梧桐树的叶子哗啦作响,似是许多人在欢乐地鼓掌,为了这一对欢喜的人儿。
伟民在素馨耳边低语,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开。
如此,爱情不是很简单吗?幸福不也是很简单吗?
惠珊真是一个绝好的女子。伟民和她分开,她并未气恼。伟民和素馨住在了一起,她也并未嫉妒。反而渐渐和素馨做了知心的密友,无话不谈。
其实也不是不难过,毕竟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是爱着伟民的。只是她深深地懂得,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快乐,而非一定要想方设法地留他在自己的身边。现在伟民和素馨生活得自在舒适,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她又怎么能不为他们祝福呢?
自从伟民和素馨搬到市郊的园子,两人便很少再露面了。惠珊想见他们的时候,需要亲自找上门来。惠珊进得院门,正好看见伟民双手执锄,一下一下细心地清除杂草,素馨跟随在一旁,掏出绢丝的手帕,轻轻为他拭去额角细密的汗珠。
真是一对相敬如宾的恩爱男女,有素馨这样的女子相陪伴,也难怪伟民放弃了叱咤商界的大好前程,安心在这小园中种花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