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冷不防说出来的话让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舒良,你爱何钦吗?”
“这不是正说你的事呢吗,你干吗扯我进去……”
“你想想你到底有多爱何钦,能爱他到什么程度?”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那我不问你了行了吧……”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冲,又接着说了句,“这么直白的问题你至少也挑个环境浪漫或者气氛温馨的时候嘛!”
接下来她说的那句话让我瞬间明白了之前这些问题的意义,是简单的铺陈不错,有点像八点档电视剧里那些烂俗的对白,但我知道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基于友情的一种关怀。而因为太震惊以至于说不出来“我明白你之前的问题了”这样的话。其实是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来,不夸张地说就连呼吸似乎都有点困难,因为喉咙好像是被泪水堵住了。
我听得出来诗经是尽量用了极为平静的口吻讲出来,仿佛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她说:“何钦让一个女人怀孕了,我从周向那里知道的。”
一旦消息来源是周向,我便不用作任何怀疑了。我知道周向跟何钦的关系,何钦初中时母亲出车祸后得了自闭症是周向陪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我不过是与何钦一个多月未见面而已,明明几乎每天都会通电话或者至少短信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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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只能是一个时间点,最多也只是极为短的一个时间段。之后便是无尽的难过了。
而这个时候我并未想到诗经说她是从自己男朋友周向那里知道的,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告诉她的。
而这个时候我理所当然地只看得见自己眼前的巨大悲伤,完全忘记前一天下午诗经其实是有多么的难过,不会只是止于这一个理由。
而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其实诗经已经跟周向分手了。
从做出决定到收拾好行李一共花了不到两小时,包括在网上订机票订旅馆以及给带我实习的老师打电话请假。期间诗经安静地收拾了碗筷,然后打开电视看一档前一晚的重播综艺节目。电视里的主持人嘉宾以及那些观众因一些毫无笑点可言的笑话从头到尾一直笑个不停,她却是一言不发沉默得如同一株植物。
“诗经,我下午四点的机票去昆明,之后转乘大巴去大理。”我刻意侧过头去潜意识里希望避开诗经的眼睛。
“好。”
“我会一直关着手机,你可以给我发电邮。”
“好。”我发现自己其实大可不必侧过头去,因为诗经盯着电视屏幕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会去一周。”
“好。”
“你不想多说点什么吗?”
“你能别一遇到事就跟鸵鸟似的行吗?”就像是连着说了十多个之前那好字一样,跟我的问题之间没有时间缝隙,并且毫无感情,没有责备没有吐槽没有愤怒没有玩笑。
我忽然有些不能克制自己,怒涨的情绪覆盖了理智,如同发疯一般将手中刚卸下来的手机电池“啪”地扔在地上。
“我是鸵鸟怎么了?你不是?你很好你最坚强你最勇敢!”
“我没你坚强我没你勇敢,而且不是你说让我说点什么吗。”
我不知道电视剧里那些桥段是不是会真的在现实中发生,这种状况通常都是两个朋友抱在一起哭着大骂男人的恶劣行为。平日里通过荧屏看到,我会一边找遥控器换台一边笑这些女人傻,而此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听到何钦的事变得有些傻了,我极其希望自己跟诗经也可以这样。可是我知道自己的狗屁自尊是不会允许它在现实里发生的,而诗经亦不是这样矫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