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啊,越来越像恶少了。”我给了他一拳,他没还手,直接说“上车”两字以后就发动了汽车,我问他去哪儿,他说直接开酒吧,美女都准备好了。我说真够哥们了,当年真没看错人。
小城确实比以前热闹了,繁华了,路也宽了很多,高楼大厦也多了不少,但都挂牌子写着某某大酒店,足浴桑拿更是遍地开花,隔几步就看到一个小红屋。年轻人顶着夸张的发型在街上逛,发型是很像韩国人了,但因为脸还没整过所以能认出是国产的,十几年前这个城市那种朴实的,素雅的,熟悉的东西似乎已经消失殆尽。
期间,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干吗,我直接说我在二零二环上坐车--我没有骗她。
我们进了紧挨街边的一家酒吧,透过透明的玻璃还能看到马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流,欧阳鹏把两个姑娘一一给我介绍了,一个是他现任女朋友,叫王佳佳,另一个叫毕珊,是他表妹。点了酒水和小吃以后,我们一边喝一边聊起各种往事,不胜唏嘘,说起曾经我们横行校园的时候。
“我真的有那么牛逼吗?”他带着一点得意看着两个姑娘,一只手比划着,“一拳就把那个人眼镜打飞了。我怎么记得我是个很乖的学生。”
“乖个屁,我们经常不睡午觉爬窗户出去打球,有一次你还把学校篮圈拆了下来按在寝室的窗户上,篮圈看起来小,其实拆下来有两个篮球那么大。”我比划了一个圆圈给他表妹看,“我们一个一个练习扣篮。那天我们去打球,那个傻逼不让我们打,最后你一拳太用力自己的手都肿了。真想不到你现在变成这副人模狗样,欧处长!”
“我变了吗?”他看了看自己的西服,摸了摸自己甚至有点稀少的头发,“我倒是觉得你变了,你现在混什么呢?北京混不下去了,打算回来?”
“你们市委书记写信给我让我来主持下市里面的文化教育工作。”
“你他妈就牛逼吧,”他转头点了支中华,又给了我一支,笑嘻嘻地对两个女孩说,“这小子永远都满嘴牛逼的。”
“欧处长都抽中华啦,你还记得我们轮着抽一根白沙的时候吗?”本来想掏烟的我悄悄把那包白沙给塞了回去,点燃了中华,很享受地吸了一口,“果然是当官了。”
“不过他也真厉害,上学时候,可是我们班的‘一哥’,他当时数理化确实牛逼,外号高斯二世,”他对一头雾水的俩女孩说,“但谁也没想到这小子后来居然去写小说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摆摆手,“只可惜高三的时候两线作战,除了学习,还搞对象和踢足球,便宜了共军。”
“我终于见识了所谓的互相吹捧是怎么一回事了。”王佳佳和毕珊被我们一唱一和逗乐了,“你们见谁都是这一招?”
接着我们说起好多当年一起说好不结婚的朋友都结婚了,像是两个在国共内战里不停听到前方失守消息的国民党将领。“好玩的人越来越少了,”他叹到,“基本上都不出来喝酒了。”最后,当着现任女友的面,他居然还说起了张圆圆。当年他追张圆圆最疯狂,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么多年了,也真的不知道她喜欢谁?”
“没准人家是个拉拉。”
我俩放肆地笑了起来。
他告诉我那个项目大概是给一个单位做一个网站,非常轻松的项目,只是走走过场,但因为他的各种关系肯定能保证我大挣一笔,其他的我就不管了。久别重逢让我们喝得一塌糊涂,结束以后,我们去不远处的中学故地重游,要带两个女孩看看当年我们中学楼下有个“柏林墙”,那是校方为了防止我们去踢球而修建的一堵墙,结果上面刻满了我们各种反动标语和誓言。我们中学还有一个花园,每次到了秋天就有很好闻的桂花香,而春天则有大片的迎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