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决策者们为什么如此害怕金融危机(1)

2008年9月26日,当小布什总统在白宫会见国会领袖,试图说服他们批准向华尔街提供7 00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资金时,就警告他们:“这群笨蛋快要完蛋了。”小布什政府是美国历史上最固执的政府,一贯叫嚣不会向任何人伸出援助之手,因为它担心会使受助者对政府产生依赖性。然而,几周之后,小布什政府就播撒下了救市的甘露。小布什总统这样向国民解释:“如果没有这项救助方案,美国经济遭受的损失将是灾难性的。”新罕布什尔州参议员贾德·格雷格(Judd Gregg)是这个紧急援助议案的主要游说者。他最后用恐吓的语气补充道:“如果我们不进行紧急援助的话,美国人正常的日常生活会被干扰,混乱会席卷这个国家。我们承担不了这个代价。”

最终华尔街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缓过来。幸存的6家最大的银行规模变得更大,高管和券商的收入没有受到影响,资金甚至比以前更加充裕。他们的策略是用别人的钱进行博弈,这种胆识较2008年9月彻底崩溃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美国国会曾宣称要制定新的金融监管政策,但这丝毫没能抑制华尔街的“茁壮成长”。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弥补了华尔街的一部分损失,金融援助也进展顺利。

尽管格雷格如是说,许多美国人的日常生活还是继续充满了创伤、混乱和干扰。

经济决策者总是习惯性地认为,华尔街的金融健康不仅仅是实体经济繁荣的前提条件,而且,只要金融经济兴旺繁荣,实体经济也会紧跟其步伐蒸蒸日上。在现代经济生活中,华尔街与我们的幸福息息相关,这样的重要性被牢牢捍卫。

实体经济的成员,包括公司和小企业的所有者,才是真正需要向金融机构借钱的一方。然而,他们对华尔街的绝对依赖却是最近才出现的。回顾以前,美国中产阶级的收入还能有结余用来储蓄,他们之间的相互借贷是通过一个中间人来实现的,如当地的商业银行和“储蓄贷款公司”,它们与伊寇斯经营的机构类似。华尔街的主要功能是监管新股票的发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规则变得不那么严格了。大萧条时期的法律将投资从商业银行业务中分离出来。1999年,这条法律被废除。原因是华尔街竭力说服了国会(以及克林顿政府),让他们相信这条法律已经不再适用。如今,华尔街的主要功能之一已经变成了金融博弈。华尔街就像是一座大型赌场,在这个赌场里,高风险的赌注被放在有限的赌桌上,华尔街作为这个赌场的主人按照一定比例对赢得的赌金进行抽成,却把损失转嫁给别人,其中就包括纳税人。

美国的许多经济决策者对实体经济熟视无睹,因为他们思维形成的时期都是在华尔街度过的,对“金融是经济的重要核心”这个观点十分推崇。历任总统也习惯于任命来自华尔街的人为财政部长,而这些人除了扮演华尔街驻白宫大使外,别无用处。决策者被华尔街创造的财富流动所引诱,因而他们总是向华尔街咨询意见。资本主义的一个基本假定就是,任何人购买商品所支付的钱都必须物有所值。决策者也会受到这一逻辑的影响—我们谁不是这样呢?另外,巨额融资的文化是极具吸引力的。它往往暗示着极度精致的生活和无法想象的舒适。金融家们乘坐豪华轿车、私人飞机,他们享用着安静的会议室、奢华的食宿,这一切都使金融的神秘性大大增加。但是,这一切就像化装舞会一样,他们的这些享受都来自一个由大部分美国人辛勤工作所支撑的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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