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一种货币能真正替代美元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呢?缺乏严峻的货币竞争与美国军事霸权、全球主导文化甚至其金融市场的深度和复杂性(现在看起来有些谈得过滥的观点)没什么关系。主要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世界上除美国外只有两个大的发达经济体—欧元区和日本,而美国,虽然有种种问题,但总体前景还是好于其中任何一个。
再看看除了欧元区和日本之外的其他拥有独立货币的经济体,比如英国、瑞士、加拿大或澳大利亚,它们规模都太小了,难以吸收目前以美元投资的所有资金。每当美国所持有的相当比例的资金流入澳大利亚或挪威这样的小国,该国货币就会估价过高,从而给当地经济带来严重危害。从一个更为重要的金融角度来看,当瑞士法郎或澳元被极大高估后,就会对其他的投资者设置一个高门槛,开始担心币值被高估的人们过一段时间后又会因币值暴跌而扭转态度。因此,从美元流入类似瑞士法郎甚至英镑这样的小币种的资本流动迅速进行自我修正。这同样适用于黄金,它常常被视为一切“货币”的替代品。
因此,唯一真正可能替代美元的,要么是日元和欧元,要么就是迅速发展的新兴大国的货币,特别是中国。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会大幅下降是一个明显的事实。因为中国仍然是较贫穷的国家之一,目前开启了一段向着更高生活水平发展的不可阻挡的旅程,有朝一日可能与西方国家并驾齐驱。从某种意义来讲,这个追赶的过程通常就是货币升值的过程,类似于战后日本的经历。
但是,人民币对美元及所有其他主要货币几乎肯定会升值这样一个事实,对任何一个目前只想寻求替代货币的人来说,吸引力并不大。中国政府决定控制人民币升值的过程,正如日本和德国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做法,因为它希望保持低币值的优势,特别是在经济形势不稳定的时期。自从危机开始后,人民币与美元挂钩,因此并未提供任何替代货币。此外,人民币的使用在中国境外是严格管制的。
有朝一日,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可能大幅下降,这与未来几年的金融状况没有多大关系。如果危机后的过渡顺利的话,人民币不仅对美元会升值,对欧元、英镑、日元也会升值。这种变化绝非对美国经济的威胁,而是值得庆祝的事,因为它将为美国制造或提供的商品及服务大幅度扩大中国市场。
鉴于人民币并非切实可行的美元替代品,那么全球货币市场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欧元和日元。为摆脱如噩梦般的美元而进行的“全球航行”于是落到了这个问题上:欧元和日元今后是否有显著升值的可能—比如说,升值30%或更多。
在欧洲和日本,出口商们已在与他们认为被高估的汇率展开斗争,其经济将会受到急剧上升的货币的破坏。欧洲和日本的政府及央行将面临巨大的压力来抵制这样的货币升值,同时,如果必要的话,它们也将分别加快印制欧元和日元,甚至会超过美联储印制美元的速度。比起在美国,在欧元区雇用一名普通生产工人的成本要高20%,日本高10%,德国更是比美国高40%。如果美元再继续贬值10%的话,日本及德国产业的竞争压力将变得难以承受, 而且也不可能允许欧元或日元一直保持上升来制造可怕的美元价格的急剧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