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走进了位于麦迪逊大街中心区的办公大楼,乘电梯至19层,这就是凯克斯(Kekst & Company)公司所在地。在会议室,一个我从未谋面的又高又瘦、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我的对面,他是吉姆·芬格罗斯(Jim Fingeroth)。在寻求能够为公司带来利益的人才时,我希望找到经验丰富并且有着相似价值取向的人。对于性格、人品都契合的人,我通常有着敏锐的第六感。当我开始介绍星巴克的文化以及价值观时,我知道他既可能对此表示理解并欣然接受,也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强烈地反对它。假如吉姆不能适应星巴克的文化并帮我实现变革,或者缺少对此的敏感抑或缺乏人文关怀,那么伙伴间的信任就会遭遇危机。
但我立即就对他有了信心,他聪明亲切。作为凯克斯的负责人,他与公司共同度过了近40个春秋,帮助大型上市公司或是金融企业渡过合并以及领导层动荡等难关。吉姆和他的同事经常被聘为外部顾问,通常他们在幕后默默地同董事会或者高层领导团队协作。在我们会谈期间,他没有泄露一点客户的秘密,我欣赏他的谨慎作风,这也就是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公司的原因,能够躲过雷达的搜索也是它的特色之一。
吉姆与很多企业家合作过,并深入地研究过他们。他深知此时的情形对我很不利,创始人能够驾驭公司走过各个发展阶段是极不寻常的,尤其是在重要的转折关口。他说,在读到2007年2月那份泄露的备忘录后,他也是暗自感叹。在随后的几个月里,他一直关注着星巴克的状况。我非常欣赏他的坦诚,在会谈期间,吉姆向我引荐了他的两名同事—莫利·摩尔斯以及杰里米·菲尔丁。直觉告诉我吉姆和他的团队正是能帮助我的人们,加之他又是麦伦极力推荐的,这都令我打消了对外部资源不信任的顾虑。我敞开心扉,我们详尽地分析了过去几年星巴克的发展状况,剖析了我的挫折以及沮丧的情绪。吉姆专注地听着并不断提出重要的问题。
我也对他们提出了很多问题。眼下这一周我该做什么以安然迎接即将到来的一月?怎样把握时机,同时该以什么方式向资深的当权者宣布我们领导团队的变动?我们该怎样向公众以及股东们解释?我深知我的回归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有人会感到庆幸,也有人会质疑我是否还能胜任。我请教吉姆,该如何应对这些难以避免的分裂以及焦虑情绪的影响,同时让人们了解到星巴克将迎来众多变革,怎样才能最好地表达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变革的念头呢?
压在我心中的大石头,还有如何把这告诉吉姆·唐纳德,以及什么时候告诉他合适,对于这些事我简直想都不敢想。吉姆是个好人,我也不怀疑他对星巴克的热爱,让他的人生起伏跌宕是最令我不安的事,但我却不得不这样做。接下来的几周,吉姆·芬格罗斯、莫利以及杰里米将帮我摆平这一系列难题。
回到西雅图后,我寄给凯克斯公司的团队满满一箱子星巴克的背景资料。他们沉浸在星巴克的历史之中,观看过去演讲的DVD,阅读年度会议的记录,回顾过去的备忘录、年报以及新闻稿。他们还读了我的第一本书。
而后他们飞抵西雅图进行了一系列的实地考察,我将他们带到派克市场那家于1971年开业的总店,在该店开业16年后我才买下星巴克,并与“天天”咖啡馆合并。我一边步入店门,一边再次解释它在20多年前是如何占据了我全部想象空间的。我们还拜访了许多竞争者,包括西雅图一些非常好的独立咖啡馆。然后我静悄悄地将吉姆一行人领进我们的支持中心,这样他们可以直观地感受我们的文化。这座9层的建筑坐落在西雅图的闹市区,曾是西尔斯罗巴克百货公司的仓库。我们将它重新设计,让它像咖啡馆一样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也能激发团队的协作精神。同大多数咖啡馆一样,我们的厨房里也设有浓缩咖啡机。墙上挂满了有着我们咖啡产地(比如哥斯达黎加、危地马拉、肯尼亚)特色的艺术品。我带他们穿过迷宫般的走廊和楼梯,途经终年生长在天窗下的咖啡树、每天举行咖啡品尝活动的品尝室以及那些杂乱的摆在楼内空地的伙伴开临时会议时所用的长沙发和椅子。这一切看上去都更像是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