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性循环
如果说纳尔逊·雷恩施置身的是一个保护他并使他发家致富的体系,西非的棉农所处的则是不保护他们并使他们贫穷的体系。来自国际棉花咨询委员会的特里·汤森认为,西非国家常常控制对这些农民的补助的分配,有时候种子和化肥会送到村庄,有时候却没有。大部分农民都不识字,因此当他们得到杀虫剂或化肥时,他们常常把赤着脚的孩子带到垄间与有毒化学物质接触,或用喷洒有毒物质的同一个装置做饭或盛饮用水。农民很少穿化学品生产商推荐的防护服,因此由杀虫剂导致的健康问题非常普遍。在贝宁,有数十起死亡是由于喷洒到棉花上的杀虫剂飘落到村民们所吃的玉米上所致。在布基纳法索,一位研究者调查的半数棉农都有杀虫剂导致的健康问题。
即使是科学家也无法避免用价值负载来描述非洲棉农的斗争。农业专家认为,贫穷国家棉花农场的生命周期会经历4个阶段:生存、运转、危机和灾难。汤森认为,每个产棉村都有一个领导人负责与棉花收购者进行交易。该领导人一般都会加减法,但不会读写和乘法。因此,尽管百分比的概念在棉花销售和种植的一系列活动中至关重要,但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却像采棉机一样陌生。
拉皮埃尔·福廷在布基纳法索与棉农一起生活了10个月。令他惊讶的是,农民并没有指责美国的补贴给他们带来的挑战。相反,政府向棉农提供补贴的做法让棉农艳羡不已并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反应似乎是:“我们也想要这样的帮助。”
他们认为,棉花种植者面临的挑战不是来自美国的补贴,而来自家门口的大量不公正。政府能够站在他们这一边对农民来说是一个激进的概念,他们的政府和其他机构是问题的所在而非解决问题的主体。腐败几乎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侵蚀着他们的精神与生计。他们需要贿赂卡车司机才能及时将自己的棉花运走,以免棉花暴露在恶劣的天气下而遭受损失。当棉花被装上卡车后,事情并没有好转。一项研究发现,西非主要交通线路上的卡车司机在每次旅途中被拦截的次数高达48次,他们常常被索要贿赂和非法收取过路费。